此时乌虚国的黑水牢中
端木栩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黑暗中响起,越来越近,伴着铁甲碰撞声而来。端木栩转头看了看消失的老者,老者的牢房空空如也。多日来,这老者时隐时现,但她知道,老者是走不出这间牢笼的。这时她看清了是两个穿着铁甲的士兵走了过来,这两个士兵径直向她走来,打开了牢门
“端木栩?”
端木栩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两个士兵立即让出一条路,示意她走出牢门。
她疑惑的看着兵丁犹豫片刻踏出了牢门,她回头看了看老者的牢房,空空荡荡……她继续看了看四周,这里暗藏重重结界,老者是不可能走出去,她要记住这个位置!
两个士兵穿着铁甲,带着铁头盔和面具,从头到脚一身铁甲寒光,从貌行举止中可以感觉出强大的震慑力。身后铁甲碰撞声使她心神不安。
走到转弯处,她回头望向身后的牢洞,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老者再次出现在牢房的角落。黑暗中寂静无声,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一字一顿的说道:“端木栩!”
转过弯,她远远的看到洞口一片刺眼的白光……是阳光。许久没有见过阳光,能再次看见阳光犹如重生了一般。
她用手遮着眼睛,光照在身上,很温暖。当她正要走出山洞时,一个士兵拦在她面前侧身用手拨开洞口石壁上干枯的藤蔓,藤蔓下露出一个光滑如镜的圆形图案,圆镜中间凸出一块方形石块,上面刻着一个昂首展翅的鸟儿。士兵摘下手套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尖在空中停留片刻,一丝青色荧光从指尖流出,指尖触碰石盘,青色荧光如泉水般流入石块。士兵手腕隔空一转,用掌力向前一推,方形石块随着士兵手腕转动的方向转了一圈,凸出的石块陷入圆镜之中与圆镜融为一体。青色的荧光开始顺着一个方向流转,渐渐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由于荧光的转动,圆镜中心出现一个虚空的漩涡,霎时间漩涡越来越大,继而出现了一个虚空的洞口。那士兵见洞口显现拉着端木栩一个转身就跳入了虚空之中。
端木栩两眼一黑,觉得脚下一轻,双腿如踩在流沙中一般绵软无力。黑暗的漩涡中空气变的稀薄难以喘息。很快漩涡便消失了,幽暗的光线使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她置身于一个昏暗狭长的隧道中,隧道两侧的石壁上是两排大小整齐的长方形孔洞,每个孔洞中都放着一盏油灯。她回头一看,发现虚空的洞口已经消失,身后是和前方一样的隧道,唯一不同的是,后面两侧的孔洞中没有亮光,油灯是熄灭的。
士兵径直的走在前面,沉重的脚步声在隧道中回荡,使这里显得异常的安静。他们每经过一盏油灯,那盏油灯便会在身后熄灭。没有亮光的隧道,昏沉阴暗犹如虚空。
不知走了多久,两个士兵终于停下脚步,她绕过士兵巨大的身影,看到了隧道的尽头。那是两扇紧闭的石门,石门上各刻着一个盘旋在空中的女人,两个女人首尾相接,长长的衣衫和头发在空中乱舞。身后如凤尾般的羽毛相互旋绕,整个图案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圆形。女人身后是一双若隐若现的翅膀,一侧翅膀收向圆内,一侧翅膀在圆外展翅。也许是年代太过久远,脸部的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们额头顶部有一个火焰的符号,赤红的火焰异常显眼,像是要从石门中跳出来。两个女人组成的圆形中心是一个刻着符咒的圆形的空洞。
这时,身边的两个铁甲士兵在端木栩眼前化作了两团烟雾在空中相互缠绕,烟雾散去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伫立眼前。一袭墨色长衣身材挺拔,他看起来是那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少年看着目瞪口呆的端木栩低头一笑,微微弯腰向面前的端木栩施了一礼。
原来黑水牢的士兵这么厉害!
不对!白发老者说过,这里的结界会吞噬法力,是法力高强者闻之却步的地方,那黑水牢的士兵应该是没有法力的兵丁才对!
“你,你是谁?”端木栩问。
少年眼睛直视端木栩,用手将粘在她脸上的头发轻轻拂到一旁:“我先带你出去。”他的声音轻柔温暖,像……秦远,像秦远哥哥!
少年站起身望向石门,一颗闪着红色火焰的灵珠在他掌心凝聚升起,灵珠缓缓飞向石门落入刻满符咒的空洞中。赤红的光如火焰般逐渐侵染着整个石门,火焰蔓延到了女人头顶的火焰符中。火焰符遇光闪烁后石门内部发出巨大的轰隆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石门缓缓移动至两侧的山壁中。一道亮光透过尘土弥漫的洞口照射进来。不久尘土消散,那少年带着端木栩走出了洞口。
端木栩看着前方景象没有留意到脚下,只见那少年伸手拦在她面前“小心!”
端木栩定神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云雾飘渺,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大山若隐若现。脚下是笔直向下的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一座用绳索与木板搭建的绳索桥以近乎半圆的弧度悬在半空,连接着两座大山。
置身于凛冽刺骨的寒风中,端木栩冻的瑟瑟发抖。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绳索桥,大气都不敢喘。乌虚是雪山中的王国,许多高山穿云而立,山顶积雪常年不化。她站在洞口看着对面云雾中的雪山,心想这里大概是接近黑水山的山顶了。
少年走在绳索上检查了检查绳索桥:“我们要尽快过去。一个时辰后太阳被大山遮挡,桥面开始结冰,那时会很危险!”
她看了看绳索桥,又看向桥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心想如果不慎掉落肯定是尸骨无存了。
少年看端木栩满脸扭曲低头看向深渊,他诡秘一笑:“你要再不走,黑水牢的士兵可就要追过来了。”
“你不是黑水牢的官士兵!”
少年淡然:“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一只手扶着绳索,一只脚试探性的踩了踩桥面的木板。端木栩听到木板‘隔吱’一声,吓的一口口的倒吸冷气。那少年双脚慢慢的向前挪动,左手紧紧是抓着绳索,右手拉着端木栩。此时一阵疾风从耳边呼呼吹过,他们的身体跟着桥身轻轻摇摆。少年越走越慢,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不得不停下,等摇晃幅度减轻后再继续向前。
远处浓雾中桥身若隐若现,她将眼睛慢慢张大,看向脚下。少年脚下的木板在承受了两人的重量后发生了微微弯曲,似乎稍一用力便会折断。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稍稍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但一口气还没喘匀,少年便拉着她,快步向前冲了出去,绳索桥快速的摇晃起来,左右摇晃的幅度之大,简直要把她甩出去。少年表情凝重,屏气凝神,跟着摇晃的幅度将重心左右调换快步向前。他们像站在秋千上一样,左摆右晃。
只见浓雾中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在桥面上,少年紧紧握住端木栩的手,脚尖轻踏,用力向上腾空飞起,只听脚下木板咯吱咯吱的断裂。
他们落入对面一块巨大的岩石下,由于岩石的遮挡这里没有积雪和大风,地面也很干燥。少年淡然的用手拍了拍肩膀,只听桥面木板不断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端木栩愣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桥面,木板裂开了不少缝隙,但由于桥面已经结冰,所以木板并没有因为裂开的缝隙而折断,绳索桥依旧如常,实际已然彻底废掉,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瞬间瓦解。
“这里已经离开了黑水山的范围,没什么危险了”少年指着前方的一条弯曲的小路淡淡说到:“你从这里下山,到山下后向右行十里,旗云殿的人在那里等你。”
旗云殿?是那阿单?想到这里端木栩脸上泛出一丝淡淡微笑。她看了看身后的小路:“你不下山吗?”
“我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远送。”
“可……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冷冷的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不必记在心上。”端木栩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年便便转身消失。
端木栩看天色渐暗,便沿着小路缓缓下山去了,山中小路蜿蜒曲折百转千回,走了不知多少个弯后,终于到了山脚,此时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她想起少年的嘱托“向右行十里。”她转头向右走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一盏灯火在前方亮起,是旗云殿的人!她立即加快步伐,走近了才看清是一辆摔的七零八落的马车,马车上的明灯引燃了残破的木削。她看了看溅落在四周的血迹,血迹未干。突然她感觉肩膀被什么东西从身后击中,随即一阵酸痛从肩膀蔓延开来,她转向身后,看到远处隐约有两人骑马跑来,没等她再看清一点,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