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周天子势力衰落,大国诸侯之间互相争夺霸权。历史上把先后称雄的魏、韩、赵、秦,齐、楚、燕等7个诸侯,叫做战国“七雄”。其中的魏国原本是战国时期的一哥,第一个称霸中原的诸侯国,魏国所在乃是“四战之地”,身处列国包围的中心却能“横扫一圈”,吞并过秦的西河、楚的中原,甚至把赵国的都城邯郸都打下来了,差点使赵国亡国。然而,这样一个实力强大、威名赫赫的诸侯大国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衰弱下去,最终灭亡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难道仅仅是地理位置的原因吗?请看《老邢说历史》第十三集:战国“首霸”魏国的昙花一现。
说,在战国初期,强大的晋国被一分为三,许多诸侯国家也因为战争被拖的元气大伤,就连秦国也是默默无闻。总之,在这个时期,整体的局势很不明朗,无论是强国,还是弱国,都没有例外的进入了虚弱期,更不要谈吞并列国,统一天下。这种平衡没有保持太久的时间,终于,有一匹黑马脱颖而出打破了寂静。我们说的这匹黑马,就是魏国。史书上记载,魏国的崛起不是侥幸的,是因为在初期严格的执行了两个政策,一个是变革图强,一个是打破传统的用人规则。通过这两条国策,魏国展开了兴建水利,变革政治,奖励耕战,吸纳先进人才等活动。在历史的进程中,魏国不知不觉担负起了推动历史的角色。魏国大致包括今天陕西北部、山西南部和河南北部一带地方。魏文侯时,任用西门豹、李悝(kui)、乐羊等人才,改革恶俗,整顿财政,发展生产,奖励攻战,逐渐成为战国初期最富强的国家。
众所周知,秦始皇在公元前221年剪灭六国,完成秦朝的大一统。不过,在战国初期,最强大的国家却不是秦国或者赵国,而是深处四战之地的魏国。公元前413年,魏国朝着西边的秦国发动了武装斗争,用了五年时间拿下了秦国河西之地,导致秦国不得不退回到洛水以西防守。紧接着,魏国由乐毅的祖先乐羊率领大军,直接经过赵国把中山国给灭亡了,上演了一出漂亮的“隔山打牛”。然后,在公元前404年,魏国又对东边的齐国用兵,将齐国打得落花流水。到了公元前375年,魏国的实力达到了顶峰,通过讨伐楚国而占领了鲁阳之地,几乎成为了战国各大诸侯国的公敌。那么,在战国初期,魏国靠什么走上强国之路的呢?
想当初,晋国是被魏国、韩国、赵国三家瓜分的,但是魏国分得的土地,无疑是最肥沃的中原之地。对于魏国所在的黄河流域平原地区,因为交通便利、人口众多,所以在商业和手工制作业上遥遥领先其他六国。在战国时期,除了宋国的定陶外,顶级的商业中心就属魏国的大梁了。更为关键的是,魏国和韩国集中了当时的冶铁工业,使魏国的军队早早的就装备了铁质兵器。简而言之,繁荣的商业为魏国经济实力提供了保障,而冶金和手工制造业则为魏国的军事改革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正是因为魏国富强,家底好,才可以采用魏武卒制度,让魏国一跃成为战国初期的霸主,这一点是其他各国想学都学不了的。魏国的这个武卒制度在建立之初,的确可说是百战百胜,但却是不可持久的,从建立这个制度一直到庞涓在马陵之战,葬送魏武卒主力,前后共60余年。当时的魏之武卒,谈之色变,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魏武卒就是以重赏选拔勇夫,再以重赏激励勇夫。可是,问题就出在这个重赏上,以当时的生产力,是任何国家都无法长时间承受这种重赏的。社会青年被选为武卒以后,全家的徭役赋税就全部免除,国家还给分房子分田地,相对于今天坑爹的房价来说,在魏国当兵真是相当幸福的事情啊,而且,你立了战功还能获得爵位和赏赐。可是这个制度有着重大缺陷,什么缺陷呢?荀子同志一语道破,当武卒的年龄增长,无法再作战的时候时,国家就会收回赏赐的良田,重新征收赋税,也就是说,这个优惠政策是有时间限制的,就是等你哪一天复员,就又变成“屌丝”了,这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如果这样,谁还为国拼命。可是,标杆已经立在那里了,后面的就只能按这个标准来,不然凭什么别人当兵赏良田百亩,自己当兵就赏五十亩?凭什么别人当兵免赋税,自己当兵还要交赋税?从此,魏国就进入了一种死循环的发展模式,为了应付魏武卒带来的国家土地减少、赋税收入减少的问题和矛盾,魏国就必须要通过侵略战争,来掠夺别国的土地和资源。但长期进行战争,不仅大量消耗本国资源,更重要的是,魏武卒群体也必然不断膨胀。基于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对外战争所产生的收益,无法弥补魏武卒增长,所以也就快速的消耗着国内资源。可魏国要保持自己旺盛的军事实力,就必须维持武卒制度,否则同样会内爆而亡,如此长久下去,魏国岂有不衰之理?正所谓利之所在弊亦随之,魏武卒初期利大于弊,而随着时间推移,则弊大于利,魏武卒属于重装步兵,由于赏赐丰厚,装备是自给自足的,重赏不仅提高了其作战动力,同样作战装备也优于其他各国士卒。
获得奖品的人,是不会再愿意把奖品让出去的,这是很容易理解的道理,私有制下的重利,可以快速调动人的积极性,但同样,私有制也存在重大天然缺陷,那就是导致国内矛盾不断加剧。魏国的这种士卒制度,在度过了战国初期强盛一时之后,其弊端便开始显现。为了维持国家的军事实力,魏国几乎得罪了当时所有的诸侯国,尤其是齐国这个超级大国。公元前341年,魏国攻打韩国,韩国五战五败后,向齐国求救,齐威王派田忌和孙膑救韩。最后发生了马陵之战。史书上对马陵之战的记载也不是很准确,千百年来人们津津乐道的是,齐国出兵救韩的“围魏救赵”和孙膑的“增兵减灶”以及巧计诛杀庞涓的故事。不管真实的历史是什么样的,造成的影响是不争的事实。
首先就是魏国的没落。马陵之战后齐秦楚的联合军事集团痛打落水狗,重重打击了魏国。魏国从此一蹶不振,而齐国在这次胜利6年之后称王了,公元前334年,魏惠王去临淄向齐威王俯首称臣,齐国史称“徐州相王”。楚国在马陵之战的第二年,楚宣王去世,楚威王继承他父亲遗志上位。国力大增,史称“宣威之治”。秦国更加不用说,商鞅变法已经进行了20年了,马陵之战后魏国这个最大的对手解决了。开始了飞速的扩张之路。总的来说,马陵之战后,战国的大国格局被彻底改变。魏国开始没落,秦齐楚强势开始崛起。
我们再来看曾经的军事一哥魏国,借此喘息的机会,魏国有没有“恢复体力”东山再起的可能呢?答案是没有。因为东边的危险是解除了,可是西边还有个爱背后捅刀子的秦国呢,看到魏国主力被齐军全歼,秦国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赶紧出兵吞下了原先被魏国占领的西河地区。魏国怎么办呢?此时单靠自己仅剩的兵力跟秦国斗已经不现实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找帮手。找谁呢?首先不能找齐国,其他的国家遇到危险找齐国可以,唯独魏国不行,因为之前其他国家求援齐国几乎都是因为被魏国骚扰,魏与齐已经经历了太多次战斗和仇恨,能通过互相承认王爵保证齐国不来攻打就已经不错了。其次找楚国也不行,因为前段时间围魏救赵的时候欺负楚国欺负得太狠了。于是魏国只能联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老三家,韩、赵,毕竟三家本是一家,在大敌当前时放下仇恨还是能够做到的,另外还有就是存在感极弱的燕和中山。于是魏惠王故伎重施,采用尊重齐王那个套路,发起五国相王,就是五国之间互相承认各自的王爵。
可是,大家应该能发现这个所谓的联合国有一个特点,燕国和中山两国都是西周初年就分封的小国,一路走来步履蹒跚,能存活到战国就不错了,真的是“又老又弱”;韩国自从三家分晋以来,一直就处于“病态”中,从分地的那一刻起就被魏国包围着,后来随着疆域的变化又与秦国成了邻居,自身又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强国之路,韩王整天的就是“坐在炕上、捂着被子、瑟瑟发抖”;赵国之前被魏国打残,而魏国之后又被齐国打残。因此这个五国联盟可谓是“战国老弱病残互助会”。这样的“互助会”还没等跟秦国交手,却先遇到了楚国。没错,楚国的反应就是这么迅速,上次赵国求援,别人仗都打完了它姗姗来迟,被魏国单独“开了个小灶”击败了,这次齐国报仇后,楚国也想起要报仇了。结果“互助会”连楚国都打不过,魏国此前吞并的楚国中原地区的领土大部分被夺了回去。至此魏国在战国初期的一系列征伐成果损失殆尽,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魏惠王一看,这样的联盟要它有何用!干脆启用张仪的策略与秦国联盟算了。想的是挺好,可张仪是谁?他就是战国乱局中的一只“耗子”,各国之间出溜出溜的捣乱。后来靠出卖秦国国家信誉来骗楚怀王的“张仪献土”就不说了,这次蹿蹬着魏惠王联合秦国,目的居然是“相魏以为秦”,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魏国投靠和屈从秦国。魏王得知秦王的条件后当然不答应,结局就是秦国出兵占了魏国两块大地盘,张仪被罢免投靠了秦国。
自此,雪上加霜的魏国和“兄弟”韩国一样,成了战国七雄中最弱的存在,而且两国都地处在强秦的“刀锋上”,秦军只要出关打仗,先得路过这一对“难兄难弟”。公元前293年,秦将白起帅兵发动了专门针对这兄弟俩的伊阙之战,两国总兵力加起来才二十多万,这个数量可以参照当时已经胡服骑射强大起来的赵国,在长平之战中光被白起坑杀的就有四十多万赵军。当下这二十多万魏、韩联军根本不经打,一仗过后两国国土都缩成了一小团。其实按照客观形势来看,战国七雄到了伊阙之战后已经变成了战国五雄了。
魏国弱到这一步,还不忘“作为一个大国的责任”,在信陵君的操作下“回光返照”了一下。事情是这样的,赵国不是在长平之战后主力被坑杀了嘛,秦军一举把赵国国都邯郸给包围了。赵国负责守城的统帅是平原君,他的妻子是魏国信陵君的姐姐,平原君在向盟国楚国求援的同时,也写信给小舅子,骂他不管自己亲姐姐的死活,让他劝魏王速速派兵来援。魏王深知自己已经弱到不行,自身都难保,就别再没事找事的去招惹秦国了,可不成想,这个信陵君居然盗取兵符接管了魏国仅剩的八万兵力,与正在北上援赵的楚军会和,在秦军身后出现,赵、楚、魏三国联军一举击溃了秦军,解了邯郸之围。
虽然回光返照了一下,可已经病入膏肓的魏国也要正式宣布退出历史舞台了。信陵君怕魏王杀他,不敢回国,派人交回兵符和所剩魏军后,余生在赵国度过。秦国在恢复了一段时间后,首先就拿魏国开刀,公元前225年,大梁破、魏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