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熹还没出声,便被洛崎打断。
他后倚着床坐在地上,侧头看着阳台上女子的背影,精致白皙的侧脸透着某种类似沉闷的安静,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算了,一会儿也可以看。”
古熹就坐在他身旁,看着他蓦地暗了一瞬的眼睛,顿了顿,嗓音低低,“哦。”
洛崎拿着遥控器暂停了视频,眉眼低垂,细碎的发丝掩着眉眼,他透过黑长的眼睫看着地毯,忽然问:“那个铃声……歌手是上次拍摄你MV的人?”
他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太过陌生,陌生的明明是不久前才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名字,以至于不太想喊出来。
古熹:“……是。”
洛崎没再说话。
阳台上。
姜茶一只手肘搁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执着手机放在耳边,眸光沉静的看着外边的灯火,“漉漉。”
“嗯哼。”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过了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你现在在家吗?我拍摄刚结束,现在刚到酒店,已经进电梯了。”
姜茶抿了抿唇,“我在家。”
那边阮漉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没办法及时给姜茶回话,姜茶等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砰~”那边有模糊的关门声,阮漉“咦”了一声,似乎在奇怪,“难道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姜茶一噎,有些失措,“当然不是……”
只是收到他意料之外的电话,很开心。
“嘻嘻,我就想给你打电话呀。”阮漉一进房间就瘫在沙发上,唇角弯弯,带着笑意,“你不方便吗?”
“没有。”
“那不就行了。”对于阮漉来说,他给姜茶打电话没有任何问题。
阮漉就只有这一位亲密的朋友,他不知道普通朋友是怎么相处的之外,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有足够让自己无所顾忌的安全感,这份安全感是姜茶给他的,也是他自己不自知的。
“明天就轮到我们的戏份了,你几点到剧组?”阮漉问。
姜茶没直接回答,“你呢?”
“贺导说下午开拍我们的戏份,我就睡醒再去吧。”
“那我也一样。”
扯东扯西的聊了一会儿,阮漉挂断电话,看着还坐在对面的宋柯臻,疑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宋柯臻眼眸微沉的看着阮漉,和平时很不一样,搞的阮漉都有点紧张了。
他坐起身,抿了抿嫩红的唇,“怎么了吗?”
宋柯臻眨了下眼睫,眼神收敛,“你喜欢姜茶?”
她直入主题,目光直直的看着阮漉的表情,以至于都没发现自己说话时尾音微颤。
阮漉一愣,清澈的眸子懵了,“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话戛然而止,怎么都说不下去。
阮漉目光落在桌面上,眨了眨眼睛,似乎被不在认知中的事情弄的有些慌了,但其中也揉杂着恍然大悟。
宋柯臻看他这个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眼中蔓延上清光,仰了下头,嗓音很低,语气淡淡的,“你可从未像这样提起一人的名字便这么欢喜,不是喜欢是什么?”
“……”
阮漉眸子有些呆凝的拉过沙发上的抱枕抱进怀里,往后一倚,有些失神的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柯臻也沉默了好久,呼出一口浊气,“可是阮漉,你现在不适合谈恋爱,你微博上有八千万粉丝,如果宣布你有了喜欢的人,她们会对她做什么样的事可想而知。”顿了顿,嗓音微沉,“如果……如果你想谈恋爱的话,可以等你把想做的事做完,退圈后渐渐消失在观众的视线内,再谈恋爱也不迟,你说……”
宋柯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阮漉猛地站起身给阻断了声音,她抬头看向他。
阮漉咬了下嘴唇,脸上的表情让她有些看不懂,他拿着手机转身去了卧室,背影清透颀长,只留下一句,“你先离开吧。”
“砰——~”
卧室的门被死死关上,宋柯臻愣愣的看着那道紧闭的门,思绪仿佛被一瞬拉到刚认识他的时候。
她是言芙亲自为他挑选的经纪人,以专业第一的成绩从学校毕业,各个经纪公司邀请她入职的信件纷至沓来,她从不为之动容。
她想啊,她迟早会找到那么一个人,让她将毕生心血放在他身上,将他推到最高的那个顶点,完成他连同自己的梦想。
在遇到阮漉时她就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人了,就是他没错了。
但和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这个少年冷漠的很,别说可以让她实现梦想,她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那时的少年一如现在,他是天生的发光体,不用她多做什么,只要将他推到聚光灯下,便能有无数人看到他,并将他奉之为神,他温暖又善良,脸上常常挂着笑,一旦看到他,便只有美好一个词汇能够形容。
这样一个少年,心脏深处却仿佛被裹了一层能坚硬的冰壁,没有任何人能接近他,成为他经纪人的第一年,她甚至没有听到过他说除了‘谢谢’之外的第二句话。
就是这样一个何其冷漠的人,却在遇到一个女孩后,以她难以置信的速度,轻而易举地为她打开了心门。
次日,天晴,万里无云。
昨日说要睡醒再来剧组的两人,早早的到达了拍摄地。
姜茶来得比较早,抬手看了一眼手表,6:15。
姜茶虽然病情将近好全,但失眠的状况还没改善,昨晚将近天亮才睡着,早早起来又不想睡了,想了想,还是提早过来剧组。
她想以阮漉那个爱睡觉的性子,怕是要到中午时分才会过来,谁知道刚抵达自己酒店的房间门口,便看到少年的身影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漉漉。”
阮漉一顿,缓缓抬起头,看是姜茶,又停住了脚步,不过只停留了一秒,很难让人察觉,便继续走了过来。
那停留虽然难以察觉,但姜茶对阮漉的观察一向细致入微,她垂了下长长的睫毛,眸光微深,似无所觉。
等他来到身旁,她说:“你也来这么早呀。”
“嗯。”阮漉低低的应了一声,抬起修长的手指拿下纯白的鸭舌帽,蓬松微卷的黑发显露,头顶还有一小缕头发不规整地翘了起来,少年可能是刚睡醒,此时显得呆呆的。
那他此时没平常那么活泼,似乎也可以解释了。
阮漉和姜茶的房间中间还隔了两个房间。
阮漉习惯性的咬了下唇瓣,向前指了指,“我先,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