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安皱着眉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点,他出声向巴瑞问道:“胖子,你钱袋里有钱的事有谁知道?”
“没有谁啊,这钱我偷···我借我爸的,他都不知道,我连你们几个都没敢说,还有谁···”巴瑞也有些急了,想到钱袋里那两枚得来不易的比索,这家伙心痛的声音都哽咽了。
“不对不对,还有一个人知道,力格斯,那家伙知道,我第一次去那里玩,还是那小子介绍的妞给我,对对对,就那混蛋知道···”巴瑞突然狠狠的一拍巴掌想起了一个人。
“力格斯?就是那谁的妈妈做小姐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妈的,我不就是上次开玩笑说能不能找他妈妈玩一次···”
李怀安翻了个白眼,不用再问了,肯定是胖子这张臭嘴惹得祸。
“现在我们怎么办?”科里向李怀安问道。
李怀安没有多做考虑,直接回答道:“不能现在回去找他们,那帮家伙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猜到我们会回去找他们,现在指不定在教室里摩拳擦掌的等着我们呢。”
一旁的巴瑞四个人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们都不是傻子,那帮家伙十几个人挤在教室里,他们五个人,就算科里再能打,但也才点亮第1颗星窍,顶多对付三四人,再加上对方有备而来,他们现在过去就是送菜。
“哼,那帮渣渣先不动,我们去找力格斯,”李怀安沉着脸说道。
“先动那小子?我听说阿久津罩着他,”维斯在一旁有些顾忌。
阿久津也是学院里点亮星窍的8位学生之一,据说身怀祖传的居合刀法,是学校少数允许可以携带武器的学生之一,身上整天挎着一把细长长刀。
虽然没人见过他在学院练过刀法,但都传的神乎其乎的,再加上对方已经点亮了星窍,身体素质绝对不差。
一旁的希尔和巴瑞有些惴惴不安,倒是科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用怕,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我有办法对付他,等晚上放学,一起回我们的秘密基地里把家伙拿出来,我们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堵他,”李怀安给几个小伙伴一个坚定的眼神,给几个小伙伴打气,坚定信心。
维斯和希尔几人相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学院的医务室不小,由十多间单独小诊室组成,但里面的医生却只有一个,另外还配有两个医务助手。
医务室里的卫生状况堪忧,地面角落里随处可见带血的布团和垃圾,粉白的墙壁上可以见到各种可疑污垢,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里的垃圾塞得都快溢出来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整个医务室里闹哄哄的,哭喊声,呼叫声,不绝于耳,学院里的学生可不是什么乖宝宝,日久天长的接受着各种严苛教学和准军事训练,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所以医务室的工作并不清闲,再加上合格的医疗人员常年短缺,更是忙上加忙。
身为医务室唯一有牌照的医生,伯德温先生非常忙,李怀安几人陪着巴瑞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一个医务助手过来接待他们。
戴着绿色口罩的男助手过来简单询问了一番后,随意的掰着胖子的鼻子检查了一下,之后开了一张治疗单,烦躁的说道:“鼻梁歪了,先交20个铜子,去那边等着。”
李怀安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希尔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浅色棉布的小钱袋,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数出20枚黄澄澄的铜先令,然后在科里和维斯可怜巴巴的目光中递给了助手。
助手借过钱将单子直接丢给了希尔,转身匆匆离开了。
“我们的小金库告罄了,胖子,这笔钱你这家伙要补上,”李怀安看着空瘪的钱袋叹着气说道。
20枚先令对有钱人来说估计掉在地上都不愿意去捡,他们这几个人除了巴瑞家庭条件优渥点,其他一个比一个穷,像希尔这可怜孩子,连早饭都吃不上,平常更别说什么零花钱了,这点钱还是他们几个平日里一点一点攒的外快。
“谢谢了,老铁们,你们放心,这个星期天我老爸那里有个大活,到时候我捎带上你们,”巴瑞也知道几个小伙伴攒点钱不容易,心里非常感动。
医务室的诊费其实真的不算贵,如果这个伤势去外面的私人诊所治疗,起码一个银比索起步。
几个人没等多久,就轮到了巴瑞,伯德温先生同样戴着一副绿色口罩,他先是接过单子看了一眼,随后对李怀安几人说道:“你们来两个人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维斯和希尔两人上前按照伯德温医生的吩咐,一左一右按住胖子的肩膀,然后伯德温上前一只手按住巴瑞的额头,牢牢的固定住,左手掌轻轻压在胖子歪了的鼻梁边,随后猛的一发力。
巴瑞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伯德温先生没有在意,只是挥了挥手,嫌弃的说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可以滚了,鼻子短期内不能再受伤了,要不然就准备做一辈子鼻涕虫吧!”
李怀安几人乖乖的从医务室里滚了出去,巴瑞鼻子通畅了,人也来劲了:“妈的,我非得弄死莱蒙托夫那帮狗娘养的,嘶,真他妈疼死我了,”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力格斯那贱人···”
巴瑞一张破嘴叽叽歪歪个不停,维斯在一旁小声问道:“安,那等下我们的体能训练课还去不去上了?”
体能训练课要比刺枪训练简单许多,但却更加辛苦,所有七年级学生都要全副武装,不但要穿上学院分发的城邦制式步兵胸甲,另外还要背着一面直径近1米的菱形铁质方盾,绕着操场跑跑10英里,之后还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列队操练,演练枪盾阵变化等等。
通常这么一通极限训练下来,绝大部分人都要变成一条死鱼,每天总有那么十几个倒霉蛋跑着跑着一头栽倒在地,晕眩过去。
“不去上了,多这么几分学分,最后也不可能会分到什么好去处,”李怀安摇了摇头否决了去上课的决定。
他微眯着双眸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初冬的下午,阳光冷冽,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述说的躁动,这就是每年的毕业季,当那些半大少年幡然醒悟自己即将步入残酷的社会时,那股由心底迸发的涌动会将许多人心底早已经紧绷的神经线扯断。
一面是即将脱离学院年复一年的枯燥艰苦训练带来的兴奋和激动,一面又要承受即将面对更加血腥的军事生涯和残酷生存压力的成人社会带来的更大压力,所以很多临近毕业的学生表现的都会很反常,当然也更疯狂。
“去学院后墙那里翻出去,回一趟咱们的秘密基地,准备好家伙,等那两个家伙晚上放学堵他们。”
几个人轻车熟路的从学院后墙翻了出去,一路直奔他们的秘密基地而去。
早上下的雨,虽然早已经停了,但坑洼路面上的水坑仍然有积水,黑色的污水在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身上留下了斑斑污迹。
李怀安几人的秘密基地就在学院隔壁街道旁的一处废弃工地里,这片超过比学院还要大的废弃工地,原本是打算新建一处炼煤场的,但10多年前在邦民学院的强烈反对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工地四周围着高大围墙,虽然历经了五年的风吹雨打,围墙外观显得斑驳残破,但内里浇筑的钢筋水泥依然扎实。
李怀安五人绕着围墙转到工地后面一处杂草丛中,这片杂草丛,生长在工地后面一处低洼浅水塘里,几人赤脚趟过泥水,拨开重重的芦苇才摸到围墙下。
这处围墙底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破开了一个半人高的缺口,当初李怀安几人也是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这里秘密的,几人拨开特意种在洞口处掩护的芦苇丛,顺利的溜进了工地。
废弃工地里野草、野树疯长,多年前几处开挖的深沟地基,里面积蓄着一半浑浊的黄浆水,不知名的鸟儿、虫儿在鸣叫,半人多高的杂草里不时可以见到一闪而过的小动物。
几个人的秘密基地就建立在缺口处不远的那片野蛮生长的小树林里。
在野树林的最中央,有一颗高大茂盛的龙爪槐树,粗壮的树身要三个人才能环抱过来,就在这颗巨大槐树下,一个低矮不起眼的小树屋静静屹立在那里。
树屋的外面是由各种枯树枝、灌木枝丫铺设而成的,干枯的树屋外墙爬着一片绿油油的藤蔓,倒是显得很绿意。
从外面看起来小树屋似乎很不起眼,但走进去才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树屋,里面墙壁屋顶都是由铁皮、钢筋条、铆钉拼接而成的,虽然钢筋有些锈迹斑斑,铁皮墙壁也是有些坑洼褶皱,看似单薄的铁皮经过巧妙的构建后,就变得牢固起来,足以撑起一座铁皮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