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骚乱,李怀安悄悄的上楼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内的李怀安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忍着痛楚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两只手臂被抓的地方已经乌紫红肿了一大片,对着房间内磨得光亮的铜镜查看了一下后背,都已经成可怖的黑紫色了。
幸好他之前在宝囊中储备了不少物资,其中就有上好的化血祛瘀药膏。
李怀安默念密语打开宝囊,将药膏拿了出来,先将自己两只手臂乌紫浮肿处细细的抹了一层红色药膏,然后又找了根干净的布条,在布条上涂抹药膏后,两只手像搓澡一样扯住布条,将自己的后背也涂抹上了药膏。
抹完药膏后,整个房间内都是刺鼻的药味,不过受伤处很快就传来阵阵火燎的轻微灼痛感,这证明药膏正在发挥作用。
上完药后李怀安整个人又疲又乏,连宝囊中收获的冷晶币也没精力点看了,直接趴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窗外早已是天色大亮,李怀安浑身酸痛,尤其是腰背处,像是被大象踩过似的。
对着镜子再次查看了一下后背,虽然疼还是很疼,但从伤处颜色来看,已经没有昨晚看的那种黑紫色,转变成了青紫色微微泛红,手臂上的肿胀也消退了些,显然药膏发挥了强效。
看来那瓶价值7枚银比索的药膏虽然贵了点,但效果是真不错,照这个恢复速度来看,估计再有2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李怀安重新给自己上了一遍药膏,简单的收拾了下个人卫生,打开宝囊开始查看起昨晚的收获来。
首先是钱财方面,金银币和一些零散铜子加起来,有将近16枚金克朗,另外还有一个绿松石银戒指和一串玉珠串链,应该也值1枚金克朗左右。
这两件东西李怀安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在宝囊角落里了,他现在并不缺钱,再说这毕竟是赃物,不能随便拿出去典卖,被人追查到就麻烦了。
检点完财物后,他郑重的将昨晚收获的那一小袋冷晶币倒了出来,加上后来找到的几枚零散冷晶币,有足足26枚之多。
李怀安两眼放光,这么多冷晶币,应该足够他修炼很长一段时间了,至少修炼到骑士阶应该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将他所有星窍之火也全部提升到一品(上)的阳炎星火。
李怀安细细的将每一枚冷晶币擦的干干净净,又挑出4枚晶币,用铁钵磨成了晶粒,小心翼翼的装进小铁盒。
心情愉快的他,少见的哼着小曲,将所有高价值的物件统统收进自己宝囊中,然后神态轻松的整理起自己挎包,整理完毕之后,他提起挎包就下楼了。
旅店老板像往常一样乐呵呵的,似乎昨晚上没发生酒客打架闹事的事情一样,看到李怀安提着挎包下楼,他就知道这位在他这里住了十多天的住客要走了。
其实李怀安住了这么多天,算是赚了大便宜,之前新年刚过,生意不好,房价定的较低,现在生意红火,房价早就水涨船高了,李怀安一下子支付了十多天的房钱,算算总账起码省了10枚银比索。
“早安,先生,又是一天新的开始,不是吗?”
“嗯嗯,早安,老板,我不住了,结账吧,对了,我今天的免费早餐呢?”
额,我招呼白打了吗?
旅店笑呵呵的笑脸一僵:“马上马上···”
李怀安没等一会,大妈侍应生将早饭端给了他,还给他找了5枚银比索的房钱,他提前了一天退房。
市政厅的军务署在城市市中心,离这边有很长一段路,就算是坐马车过去的话,也需要差不多2个多小时,而且价格不菲。
李怀安倒不是舍不得几枚银比索,而是实在不想跟七八个陌生人像挤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里面。
他背着挎包,走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了北大街,这里街道宽敞,行人如织,因为这条街常年蒸汽弥漫,所以行人大都喜欢穿一件长长的风衣外套,可以遮挡湿气。
最近几年,市政厅大力发展城市轻轨交通,经过几年的努力,城市内主干道都铺设有轻轨,这些公共交通设施,使得人们出行方便了许多。
李怀安在潮湿的北大街站台等了没多久,一辆喷吐着白色蒸汽的轻轨列车响着低沉汽笛缓缓驶了过来,水汽弥漫间,黑色列车像一个又粗又笨的黑匣子,前头是蒸汽锅炉和传动器,后面半截才是载人的车厢。
十几个乘客呼啦啦挤上了后面车厢,车厢内人不少,但空间也很大,没有座位,甚至连扶手也没有,所有上了车的人都微微岔开双脚,站在车厢内,这样才能站的稳,看起来像是一只只大螃蟹,很是滑稽。
有些经常乘坐的客人,甚至可以一手拿着早餐,一手拿着城际早报,悠哉悠哉的边吃边看报纸。
李怀安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处空隙,他也学着四周的人岔开双脚站稳,轻轨列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途中还要时不时的停靠站台,有时候还要避开路上的车马,但无论是舒适度和速度还是要比公共马车好很多。
一个小时后,李怀安来到了军务署,军务署前早已经挤满了前来报道的肄业学生,每年城市10座邦民学院肄业学生都在3000人左右,而这3000人中,至少会有80%的学生被分配到军队中。
李怀安挤过闹哄哄的熙攘人群,这些家伙都是跟他一样,不到最后一天报道截止日,是不会前来报道的,毕竟送死这种事,还是没有多少人愿意赶着做的。
十几个报道窗口人潮涌动,排了1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了自己,李怀安递过自己的分配文件和肄业毕业证。
办事员扫了他面貌一眼,随后熟练的将文件对折了一下,撕下下面的一份留档,上面一份直接盖上章,递还给了李怀安:“去军务署后门排队,会有人安排你去军营的。”
李怀安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就被后面的人挤到了一旁,他摇了摇头,拿着文件赶到了军务署后门。
后门同样混乱不堪,几十个巡城卫正在巡逻警戒,这些人不但维持秩序,还要负责将那些临阵反悔,想要偷偷溜走的家伙重新抓回来,这种事每年都会有,总有那么几个家伙,事到临头慌了神、失了智的,
就算你现在能跑掉,明天报道日一截止,军务署的人排查一下档案,没有任何一人能躲过,到时候不但被抓回来,还要接受严苛的刑罚。
十几位督导员正满头大汗的疏散不断涌来的人群。
“去5号车,5号车,别上错车了,”督导员一把将文件夺过来,匆匆看了一眼后,又粗暴的塞回给李怀安,在他耳边大吼了一句,随后紧急查看起下一位。
李怀安看了一眼后门十多辆冒着白色蒸汽的运输车,如果这些也算车的话。
简陋粗暴的车头前挂着一个巨大的蒸汽锅炉,后面则拖着两节装着轮子的简陋平板,比前世拉生猪的货车都不如,平板四周就围着一圈简单的栏杆。
有点像老式的拖拉机,但要粗笨许多,特制的钢圈车轮结实耐用,但舒适度···不,这东西根本就没有舒适度可言。
李怀安跟上百名即将成为同僚的青年像猪仔似的挤在一起,一路颠簸晕眩着缓缓穿过繁华街道、轰鸣的工厂区和十米高的巨大城门洞,又顺着城外铺设的硬石板路,悠悠晃晃的开始逐渐远离身后的钢铁城市,向着远处荒野驶去。
城外并不是荒无人迹,比菲斯城在城外拥有6个小镇,20多个村庄,这些城外的人负责开垦拓荒,给这座巨大城市提供食物和其他生活物料。
但这远远不够填满比菲斯那张巨大的胃口,每年比菲斯都要从联邦内其他城市进口大量的食物和各种生活用品。
在荒野中开垦拓荒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每年总是有那么几座村庄被摧毁,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遭遇无法抵御的超凡生物袭击,每年成百上千人会死于这片荒野中。
总会有人承受不住长期生活在死亡边缘,所以城外的人拼了命的想拥有一张身份铭牌,能够住进高大雄伟的城市中,哪怕是在城市中饿死也不惜一切。
有少数幸运儿成功了,但更多的人既不敢开垦荒野,也进不去城市,他们在比菲斯东城外聚集成了一个接近万人的巨大贫民窟,
人们都称呼那里为烂泥寨,饥饿、痢疾、鼠疫、杀戮······在那里呆上一天,你就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路途中,李怀安他们乘坐的蒸汽车遇到了两拨返回的车队,蒸汽缭绕中,很难看清四周的环境,全靠一路上汽笛嘶鸣才避免迎头撞上。
蒸汽车队一路疾驶,路途中,有几辆蒸汽车在岔路口分开了。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太好,硬邦邦的钢轮没有一点避震效果,坐在板车上的人被颠的面无人色,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恐怕所有人情愿下地走路,也不愿意坐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