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地挑过他手中的折子,瞟了个大概,“朱丹朝政老旧守成,时至今日合该没落。倾梁强横,它自然无力抗拒,只能任人宰割。”嬉笑殷勤,“太子准备放我归山了?”念念不忘野马奔途。
她顽劣的口气让赫兰景佑遂地带出浅笑,“非不得已,放你出去,只怕这世道不乱也得翻天覆地。难怪倾梁要在这个节骨眼遣个王子来北乐。”
“哼,送来的既然是这个王子,那么大抵也就是最不顶用的那个了。”倾梁这一招,虽不是长久之策,但为今北乐却也是不得不接下这招缓兵之计。三十载卷甲韬戈,休养生息,熬陆看起来是要开始不安分了。
赫兰景佑何等灵敏的人,沉默半响后,看她的神色已是了然,“你父辈一生戎马,料想不得你竟会迟疑吧。”今天的晚膳又是晚了,梁公公布好菜,他方慢条斯理地拿着湿热的手巾净手,却也同时将她的心思摸了个七八分,“战或不战,不是你能决定的,天下人不安生的大抵是天家王侯。”
须臾,这句话便让步微遐竖起了英眉,“包括太子您吗?”她一旦想讽刺人,就又会称“您”了。
“无分你我,只肖熬陆一角起硝烟,那么岂容你我沙场挥不挥戈?兵不血刃,乱世中只成绝响。我的背后不丹只是你我,你我的背后却是一整个北乐。”他是何等目光犀利,一语中的的人,他知她不会不懂。与其让那血泊不止,漫布难息,不如一次流尽换得永世太平!
两人都未出声,却都已是心知肚明。战或不战,本已是不会远矣——
步微遐将酒坛沉沉放在桌上,难得的安静自酌。九耀宫地势甚好,波澜夜景尽收眼底,连那高不可及的缺月,也仿佛垂垂落于西塘之下。触手可及的悬天之月,底下是万家灯火,明明灭灭,一如旦夕离合……
一声轻咳,她回神时,却见那面若冠玉的人一脸少见的不自在。他执箸指了盘点心,竟是一盘清香透玉色的月饼,“御膳房新命人做的桂化百合月饼,听的说味道不错,入口即化,今天刚巧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