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隆隆灌下喉间的香醇美酒,飘然若仙。单手支坛,不知怎的,步微遐竟吃吃笑了起来。没有女子娇嗓动人,却浑然得英气逼人。
当她自笑中抬首,那遥遥殿廊之外,已无声无息立着一尊紫色身影。在北乐,紫,是皇天之色,唯有直系皇亲贵媦方能及身。而今,在北乐能着此衣色的只得太子一人。
尊贵如神坻的人在长久的凝视后,终于举步走来。精致华丽的紫袍,层叠繁贵的绣纹随着每个步伐交叠而动,美不胜收。
“太子?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啊……”厄?怎么前面有两个他,三个他,四个他?诶,不管了!疑惑又讽刺地一笑,“里面不是有您的太子党么?怎么就出来了?”
身形落定,似是未闻她已经显得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嗓音低哑,道:“你醉了?”
不禁不自觉地咽了咽喉,那人吐息而出的,竟带着她最最独钟的春风酿的香气,“不,殿下,是您醉了。”不然,依他们自幼起就水深火热的关系,他不会主动靠她如此之近……咕哝,好浓好浓的酒香呵……
他好似未闻,缓缓低下精美绝伦的侧脸,似要嗅她怀中酒坛的香气。却没想两人早已是咫尺之间,现下更是显得亲密得慑人。
“十年女儿红?”他嗅出了那坛中香气,竟是带着几分欣喜,微微侧过带着薄薄醉晕的脸,问。
散坠的长发乌亮如墨,细细洒落在她颊边,让她一骇。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墨发遮蔽之下,竟让二人之间的天地一时显得如此狭小——一方天地,微熏的酒香交缠,吐息迷离间,缠缠绵绵得难分你我……
“殿下,”她赫然笑眯眯,再道,“您醉了。”
他似突然回了神,眸间咻然凌厉。缓缓直起了身子,俯视她的神情高深得难测。她却仿若未见,仅持笑眯眯的表情回望,不避不闪。
他终于怒了,阴霾落进漆黑眸中,凌厉地一甩袖袍,愤然而去。
直到那一身尊贵却满是突如其来怒气的人走远,她这才收起一脸近乎傻笑的表情,不甚在意地摇晃着站起身子,“生什么气啊?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