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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恶语

(壹)

蒋旭直接摔在地上,有许多干草铺着,凹凹凸凸的,干硬的草把蒋旭刺出许多伤。有些小痛,但没什么大碍。左臂很酸,估计是拉到了筋。他揉了揉脸颊,把吃痛的表情揉回平静。长呼一口气,大骂一声什么破事啊!

这时,蒋旭才慢慢安慰好自己的情绪,毕竟急躁不是啥好事。四周不算黑暗,这让他松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早有准备,四周亮起了灯。灯没有恐怖片里头的忽明忽暗,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渗透出阴森。

污浊的地下室,摸不透的心。农夫到底想要干什么?

蒋旭甩了甩手,但下一刻,拉筋受到的疼痛感,像毒蛇一样撕咬着他。痛的撕心裂肺,一瞬间后背充满冷汗。蒋旭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他呼出一声长叹,不知现在喊泊淮,他会不会听见。不对,农夫现在不会对泊淮做什么的,反而自己暴露了,很有可能牵扯到泊淮。心罪,大多在意的是他人。

这个让人恶心的地下室,污浊至极,污渍加上烂泥,有一丝废弃的样子。非法囚禁?不会是什么拐卖犯吧……随着深处走去,他突然听到了一句呜咽声。警觉的像猫一样,一下子蹦的远远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蒋旭在一定意义上,与莫逾的冷漠很相似。

声音的源头,那个乌黑的墙角。一个瘦弱的女孩蹲在地上,抱着腿哭。头发乱糟糟的,皮肤倒是很白嫩。她哭的很可怜,眼睛周围红了一圈。蒋旭有些心疼她,但是并没有靠近,诱骗的伎俩?她为什么在哪里?

女孩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了,老鼠一般,往角落里缩了缩,全身都在颤抖。她把手放在胸口,弓起背,呜咽声一句一句,似乎在极力克制住自己。

如猫的低语。

蒋旭走过去,把左臂轻轻移动到身后,离她远点有一米之外。女孩抽泣着,哆哆嗦嗦的回头。孩子原本纯洁的眼睛,却满是混乱,她……独眼。

害怕会让一个人变成怪物,亦小亦老。那疯子一般的目光,蒋旭却想到了自己,还有于晨彦。他慢慢蹲下来,女孩却小声叫了一声,接着努力向墙挤了挤,虽然早已经没有空间了。

蒋旭表面很稳定,但他此刻心急如焚。泊淮还在上面,不知农夫对他如何?他恨不得立马抓住女孩的肩膀,让她从实招来。但就怕恨铁不成钢,他必须忍耐。

女孩终于稳定下来,像被欺负了,弱小无助。蒋旭很适时的开了口,用最温和的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她终于抬头,尽管有些紧张,但还是很清晰的回答“子……沙”

“真好听”蒋旭笑了,他的演技还是很好的,但眼神还是不自然的,飘向楼上“你在这儿干嘛呢?”

“……”孩子琢磨着怎么回答,却看到蒋旭那无意识的向上望,便说“爸爸……在上面……”

蒋旭点点头,貌似她和农夫有很深的关系。父女吗?子沙轻轻挪动一下,喃喃说“爸爸说……子沙疯了……把子沙关起来”

“那你喜欢爸爸吗?”蒋旭扯出他最好的表情。

女孩想了想,没有回答。

(贰)

蒋旭随便和女孩聊了什么,终于把女孩哄开心了。二人就像好友一样,一起坐在发霉的桌子上。女孩患有重度社恐,一个陌生人的微笑,都让她感到恐惧。她渐渐的与外面分开,关在了内心的忧郁世界中。蒋旭抹了把汗,他终于知道女孩为什么那么害怕他的原因了。

不知道喊泊淮来,会不会好一点,那家伙的样子,就连老妈挑剔的审美,也会大幅表扬。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父母?”蒋旭的语气很轻松,却四处张望着。他现在要出去,不可能坐等救援。他的目光瞥到了一个水管,破破烂烂的,已经被腐蚀了,颜色变得……很奇怪?

“他们……都说子沙……生病了”女孩看着蒋旭,他正在向管道打出求救信号。“SOS”

他本想抬起左手,给子沙一个温柔的摸头杀,结果那一点点的疼痛,让蒋旭一下子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叹了口气,直接说“子沙,你知道我怎么上去吗?”

子沙听完后,双眼瞪圆,问“为什么……不和子沙……一起?”

“你可以多交朋友,小孩子不都喜欢和朋友一起玩吗?”蒋旭表情严肃,他顿了顿说“社恐,不是病,是一种心里恐惧。”

女孩抱着脑袋,精神有些失常。她疯狂的摇着头,连喊“不!”

蒋旭本来想安慰一下她的,结果女孩直接抽出一把美工刀,那是早已生锈的,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他大吃一惊,但女孩速度极快,蒋旭没来得及避开,左臂被划出一道口子。

现在好了,蒋旭有的受了。痛的如群蚁钻心,那眼眶中,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水珠。他把泪忍回去了,却痛的一声不吭。子沙没有道歉,只是轻轻说“我没有……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子沙的。”

蒋旭皱着眉头,捂住流血的伤口,随后听见管道里传来泊含的声音。

“你还好吗?”

“我没事……”

又没有了响声,至少现在他们很安全。蒋旭有些放心,但现在需要逃出去。他看了看女孩,疯狂状态下的她,不会帮忙的,她现在有些混乱。

或者说,她本来就想让蒋旭留在这。

蒋旭在四周走了一圈,都是严严实实的。这就是为什么,农夫要把他从水井推下来的原因。他回到之前来的水井,差点开心的喊出声来。

月光投下来,太过于微弱,原本明亮的它,现在只是云雾飘渺。只能靠灯光才会发现,不高的水井墙壁上,挂了许多麻绳。左右两边,就像天桥一样,月亮高度真好,下面也能看到一点点,俏皮的露出它那半个身子。

这月天桥,蒋旭迫不及待的拉了拉绳子,很牢固。农夫就没想害死他,蒋旭兴奋的跃跃欲试,却又听见女孩的哭泣。

“果然子沙……还是被讨厌……”

“子沙!”蒋旭真的怒了,他大喊一声,把子沙喊蒙了“你一直说没有人爱你,你爸妈为什么把我带了,你知道吗?”

子沙颇为惊恐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爸妈这样子犯法,你知道吗?”

“他们为了什么?他们就是犯法,也要把我找来,就是为了你!”

子沙还小,但她知道犯法是什么意思。这一番话,撞在子沙的心口上,狠狠颤抖着。她哭的更大声了,那洋溢着感情的泪水,似乎是哭出了沉寂多年的,那浓厚的爱意。

蒋旭伸出手,轻声说“走吧,子沙……”

(叁)

几人选择原谅了农夫,为了孩子,不顾一切。即使不见天日,那畸形的女儿的心里,还藏着爱意。家人满满的关心,子沙不会再独自一人了,她回去改变。农夫其实真的不想做什么,只是一直日夜奔波的原因,使他的相貌恐怖罢了。害,也是劳动人民的苦。

泊淮骂蒋旭不小心,伤口真的不大,但是流血快,声音一半怒气,一半担心。蒋旭是真的欲哭无泪,终究是他一人抗下了所有。妇人家里没有绷带,也没有创可贴,为他包扎了布片,几人急急忙忙收拾好,回到小妮家。打开备忘录。

“还是……你们明天来我家?”农夫送他们到家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之前答应你们,来捕鱼的……”

“我们会的吧……”泊淮不清楚具体时间,老大哥啥时候来,还没有准确的定数。他摁亮了手机,

几人狂奔到家,还喘着粗气。小妮笑着,指挥莫逾拿药,当然,莫逾给了蒋旭后,狠狠掐了一下她。因为,这孩子太皮了,估计是针对莫逾。

“在橱子上……”小妮露出欠揍的笑容“啦啦,没有!”

“其实在柜子里……没有哦!”

“好了好了,在床头柜那里……哈哈哈,还是没有!”

泊淮叹了口气,接过历尽艰辛才得到的……宝藏,给蒋旭上药。手的拉筋已经不疼了,那时应该只是抽了一下。他很可怜的窝在床上,伸出一只手。

泊淮的动作很轻,用湿纸巾擦拭过后,涂上药。无视蒋旭“啊!等一下……等等等等……泊淮!痛!”的呼喊后,给他缠了绷带。

小妮笑眯眯的看他们干完,真心觉得泊淮是个暖男,和自己身边莫逾一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咳咳,现在我要开始重点了”小妮的声音很严肃,她的眼睛中笑意散去,用手指着蒋旭,说“再这样下去,你会和于晨彦一样……死去”

“为什么?”几人停下打闹,气氛瞬间凝固下来。蒋旭冷冷的回答一声。

“你患了病”小妮睫毛垂下,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讲。

“他害怕黑暗,这是你要讲的,对吧”泊淮接过她的话。

“他的病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个病,叫做心理罪”

“PO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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