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晨读在地堡的围墙外转悠,已有两小时二十分钟,围墙边五十来米的积雪都踩平了。
昨天忙活了一天,领学习用品,分配宿舍,熟悉教室,在宁心的引领下晕头转向懵懵懂懂。
真特么累!
有生第一次体会累并快乐着,真的开心,连脚趾头都充满了快乐,有种开启新生活的感觉。
可是到了晚上坏事儿,也可能是换了陌生地方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怎么也睡不着。
把枕头放到床北边,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再挪到床南边躺下还是睡不着。
实在没招在脑海里默念数鱼:“一只鱼两只鱼三只鱼四只鱼……”
九千多只鱼了,还是睡不着!
邻床那个同学发出了声音:“晨读是吧?”
“九千八百一十四,嗯!叫我?”晨读还没发现自己严重扰民。
因为宿舍是地堡楼层式结构,所以每个房间只分配了两个人,还有专门的通风管道接到每个屋子里,以保证通风顺畅。
这间宿舍只有邪风一人住,陈读暂时加塞儿被安排到这。
“现在几点了?”
“我不知道,我没有手表。”
“老天!我给你叫大哥,真熊了!”
“我好像没有你大吧,你多大?”
“我属牛!”
“我属虎,你比我大一岁,邪风大哥!”
晨读正发愁睡不着,有人陪聊天,他索性从被窝里爬出来,盘腿坐在床上面向邻床的邪风,准备彻夜长谈的姿势。
邪风早就被晨读翻来覆去的声音闹醒,虽然屋子里漆黑一片,他睁眼打量对面这个小子已有半个小时。
眼神已适应了黑暗,朦胧中见晨读盘膝坐在床上,特么的,这是准备开聊的架势啊!
火气蹭蹭上涨,摊牌吧,实在是眼皮子打架忍受不了:“晨读,这声哥不能白叫,有个礼物送给你!”
真的假的!
今年这是走财运哪,美少女送把无形刀,帅气的邪风哥又要送什么好东西给自己?急急忙忙跳下床,蹬上书馆刚发的棉皮靴三步跨到邪风的床边。
“诺!”邪风递给他一块手表,这玩艺儿他眼熟,唐会的高层子弟人手一块,在极夜里能准确的知道时间,难不成邪风也是高层子弟?视钱财如*土!
“谢谢风哥!”
“你看看几点了?”
“两点零三分。”
这是块价值不菲的高档货,表盘的十二个数字上镶嵌着米粒大小的荧石,方便黑夜里看清表针。
邪风终于不再绕圈子:“平时你这会儿在干什么?”
“啥也不干,睡觉啊!”很正常的回答,话音方落晨读顿时醒悟邪风的目的,黑暗中脸色赤红有些惭愧。
太兴奋了竟忽略了这儿是书馆宿舍,再者平时自由散漫惯了,在食堂都是睡灶火间那铺小火炕,工作忙完想啥时睡都没人过问。
以后一定要注意这些问题,白天在莫姥姥办公室,亲耳听见丰田信义来得电话,千万别给火长老丢人。
自责中晨读将手表又递向了邪风,都是咱的错,哪能要人家的“礼物”。
邪风没有接黑暗中显示一团微光的手表,在被窝里转了个身,留个后脑勺给晨读。
他的举动像是一盆凉水泼出,让晨读从头凉到脚。
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邪风床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床上的人鼾声响起,怀揣着一腔凉意的晨读蹑手蹑脚穿上羽袍退向房门,临走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屋外也是黑咕隆冬,好在灵机思感本能反应自动开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地堡。
透过朦胧不清的窗户看去,大门警卫室看门的老头斜躺在靠背椅上睡得正甜,不时还能笑出一声,恐怕梦里发生的都是些值得欢乐的事。
唉!还真羡慕这无忧无虑的老头,混吃等死,真特么幸福!
可摆在年轻人面前的道路,除了拼搏就是奋斗,这几乎就是人类不可摆脱的本能,已形成了铁的定律!
后半夜的天空紫月已消失不见,隔三差五的星辰显得灿烂耀眼,光芒如射线吞吐不定。
晨读思绪万千,纵然知道自己的精神境界在这连番的进展中超凡脱俗,不似平凡人类,心头却升起高处不胜寒的孤单感。
一个人独处最能净化灵魂,胡思乱想之后,任何正常人本能的会对自身的经历做出总结,这是人类进化过程镌刻在基因中的习惯。
铮的一声清亮悦耳,惊醒连绵思绪。
远处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中年男人健步走来,嘴角叼着一支香烟。
晨读肌肉绷紧提高了警惕,灵
机思感尚不能扩散到二十米以外,他偷偷用宁心做过试验。
在二十米以内宁心的想法全都映照在脑海里,原来少女深深的爱着玉树,那家伙有什么好,除了长着一张混血儿超帅的面孔,晨读还真没发现他还有什么优点。
至于没事讲讲赤北之地的故事,那不算什么优点,只能证明他比别人运气好点,安全的经历了几个地方。
随着阅读的广泛,眼界上升的很快,世界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站在高峰俯览的感觉如烙印烫在身体上,晨读很享受这种深刻的体悟。
在思感的全方位监控中,来人步履轻快而又沉稳的来到眼前,没有敌意,略有一点轻微的好奇。
他浑厚的嗓音在寂静的黑夜响起,至少在听觉上让人不会对其产生厌烦。
“兄弟,你比我早!”
晨读心说我比你早多了,我两点三十分就出来兜风了!
可能是今早第一个遇到的人,虽然比较奇特,可在星光还有东方很远的天边那一丝晨光交织中,晨读的面容还是落在眼中。
短发以及眉毛上挂着冰霜,朴素、平凡、沉静的脸庞,嘴角和腮骨的坚毅显露在年轻的面容上,显示心智成熟给人无限信任感。
相由心生,此少年绝非庸俗之辈!
“兄弟抽烟!”来人自怀里掏出一个铜制盒子,手一抖,陈读居然没有看清楚一支香烟已露出半截,“以前没见过你,来书馆念书的?贵姓?”
他已擎着烟盒递了过来,目光真诚注视着陈读:“我姓叶,树叶的叶。”
树叶的叶!还有什么叶?晨读暗想,你给我展示幽默感啊,好感下降一分!
“叶飞花。”
仿若天空响了一记惊雷!
嗡嗡的脑袋浑然作响,甚至耳边也霹雳震动。
南极唯有夏季气温最高时,海洋上空的浓云和陆地蒸腾的水汽云相遇,偶尔才会有几声响雷。
晨读此时的震惊跟第一次听到雷声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就算他已进化出超越常人的精神思感能力,身体呈现的反应也是常人的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