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忙安慰道：“小白灵看似天真烂漫，但是她的内心其实什么都懂，她一直都很心疼你这个当姐姐的。”
白洁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丝微笑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心甘情愿地愿意为她挡在前面，让她至少能够不必像我这样活的这么累。”
张扬笑道：“我倒觉得该哭的人是我才对。”
白洁疑惑地看着张扬，“为什么这么说？”
张扬故作伤感道：“每次看到你们姐妹情深互相为对方考虑，我就心生羡慕，转而就会嗟叹起自己的孤苦伶仃。”
白洁止住眼泪直接一拳打在张扬的肩膀上，“喂，你可是个男人诶，要不要这么矫情。”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放心，我很坚强的，所以我才没有哭啊。”
白洁白了张扬一眼道：“哦……原来你是在拿话点我啊。”
张扬赶紧陪笑道：“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你放心，今天你哭鼻子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这话倒是正合白洁的心意，她可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这么没出息地偷偷哭过。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知道替我维护一下形象。不过我确实都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了。”
张扬笑道：“哦？是嘛，那我见到过两次岂不是很荣幸了。”
白洁疑惑地看向张扬，“两次？哪来的两次？”
张扬道：“哎，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的确不能怪你，你忘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跟那个歹徒作殊死搏斗，你不就躺在旁边地上哭呢嘛……”
白洁：“……”
张扬撇嘴道：“干嘛干嘛，一副要杀人似的眼神盯着我，你想对你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吗？”
白洁翻个白眼威胁道：“你可得答应我啊，这两次的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小心我扣你的工资。”
张扬挤眉道：“哎呦，有必要嘛，女孩子哭鼻子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有什么的，干嘛非要给自己塑造一个铁娘子的形象。”
白洁怒道：“你就说你到底答不答应！”
张扬举手妥协道：“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就是。”
白洁闻言立刻伸出了一根小拇指道：“那拉钩！”
张扬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发现啊，你有时候可比你妹妹成熟不到哪儿去。”
张扬迫于白洁犀利的眼神，只好乖乖听话得伸出一根小拇指跟她拉了个勾，而且是一百年上吊不许变的那种。
白洁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道：“欸，我发现……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我妹妹了？”
张扬万没想到白洁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怎……怎么你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白洁道：“你看，你说话都结巴了，看来一定是了。”
“……”
见张扬支支吾吾地久久不能开口接话，白洁大概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至少，张扬对妹妹是具备那种男女之间的好感的。
白洁也不再继续追问，眼神忽然飘向远方，她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种落寞的意味。
张扬许久才回答道：“不过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跟她相差的太远，我只是把小白灵当作妹妹来看的。”
白洁莫名其妙瞪了张扬一眼，然后正色道：“你觉得你跟她哪里相差太远？”
张扬见白洁突然认真了起来，于是也正色道：“很多地方我们都相差的太远，比如成长环境，家庭条件，教育程度……”
不等张扬把话说完，白洁就直接喝道：“亏你还是上过学的人，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都没学过吗？在别人还没看不起你之前，麻烦你先别着急把自己看的太扁。”
张扬听得一时哑口无言，或许他真的已经习惯了身处社会底层的思维。
不等张扬说话，白洁又继续道：“我……我可能有些言语过重，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弄明白，一个真正的男人不管他身处在社会的哪一个阶层，他都应该是顶天立地不卑不亢的才对，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你觉得你配不上我妹妹，对吗？”
张扬苦笑道：“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大道理谁能不懂呢？但是当你长期身处一个无法改变的底层阶级时，你就会明白，阶级自卑感被刻在骨子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白洁默然，她不得不承认，她所有恨铁不成钢的说教都是基于她二十多年来的阶级固有思维，她真的能完全理解到张扬这类人所处的阶级而孕育出的思维吗？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张扬笑道：“我绝对比你更想让自己变得自信变得优秀，比你更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努力来跨越阶级，至少也应该要让自己的后代能够上升一个阶级吧。不管你信不信，这真的挺难的，而且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堂堂正正地自力更生，绝不可以偷奸耍滑攀权附贵这样的思想，我觉得这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这种气节在我小时候被歌颂为高贵品质，但在今天这个时代却已经被称为是穷人思维，可能像我这样的人真的穷的就只剩下又臭又硬的骨头了吧。”
这一番话也让白洁顿感哑口无言。
张扬起身笑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白洁琢磨了半晌，默然道：“想不到我一个企业高级管理者还让你给我上了一课。”
张扬道：“彼此彼此，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也一样从你那里获益良多。”
白洁盯住张扬诚恳道：“不过我还是想说……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我不想你总是把自己摆在一个低姿态的位置来同我们相处……我不希望你看低你自己。”
张扬缓步走到石栏双手撑在上面，“你的意思我都懂，你放心，我也绝不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我喜欢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我都会去努力争取，不过我还懂得一个道理，喜欢的东西未必就非要据为己有，所以，我只管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白洁点头道：“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一定能行……”随即她眼珠一转，“所以……你这也算是承认了你就是看上了我妹妹。”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纠结这个问题，你真的很八卦欸。”张扬双手交叉故作台湾腔道。
白洁站起身笑道，“我才懒得八卦你，走吧，咱们回去了。”这语气中竟带着三分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