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冰,你当真是狠心。”
顾戚野扯扯嘴角,居然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楚。
往事随风,曾经的温软暖语居然距离他那么远。
现在他面前的人,能狠狠地拿起刀子,毫不留情的对他下手。
柳冰同样怔住。
可是她忽然想到刚才就是这把刀子切断了明潇的手指,心中的痛被狠狠地压了下去。
她缓缓抬起脸,声音毫无感情,“一个把我父亲捅穿了的人,还好意思和我谈狠心?”
“杀了我家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口人,说我是狠心?”
她缓缓勾起嘴角,眼神中携卷着刻骨的仇恨。
“也对啊,你不总说我害的苏敏身中剧毒吗?害的你父母身亡吗?”
苍凉嘶哑的女声,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张狂和邪肆,猛地逼近了他的脸。
她一字一顿,“彼此彼此。”
男人瞬间就被激怒,化成了一头暴躁的狮子。
他猛地扣住柳冰,对上那张毒辣的嘴巴就吻了上去。
顾戚野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的啃咬着。
一股血腥味儿猛的蔓延在两人的嘴里。
顾戚野缓缓松开了她,唇角还带着血迹,他忽然就冷笑出声,“怎么?怕被这个断了指头的可怜虫看到?!”
断指两字,就像一把利刃,对着柳冰的心脏狠狠的扎了进去。
对,因为她,明潇才经此磨难。
柳冰缓缓闭上眼睛,她牙关都在颤抖着。
“放人走,我任你处置。”
男人冷笑一声,“你做梦。”
“啊——”
顾戚野邪肆的声音响起,“这下,我满意了。”
柳冰猛得睁开眼。
一滩血迹,里面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格外显眼。
明潇再也不能拨动琴弦,再也不能写诗作画。
全都是因为她,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艰涩的开口,却被一口血猛的哽住了接下来的话。
顾戚野被刺痛,可只是捏紧了手指,缓缓站起身吩咐道:“男的扔出去,女的留着。”
明潇惨白着脸,他看向柳冰,就叫那个浑身狼狈的女人,张口对他无声的说着:“别回来。”
眼泪夺眶而出,明潇就觉得手上再痛,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顾戚野的狠辣无情。
四周终于归于平静。
柳冰终于瘫软在一旁,她定定的看着那两根手指,缓缓抬头,就见那个凶手冷冷的睨着她。
“折磨完没?没完赶紧的,我累了。”
嘶哑干裂的声音携带着淡漠冰凉,传进顾戚野的耳朵时,仿若被捏紧了喉咙,快要窒息。
她可以为了明潇声嘶力竭,可以为了别的男人任他处置,可是独独跟他共处一室时,只有嫌弃。
他曾无数次的想问一问她,为何就杀了他的父母?
可是在盛怒之下的他,同样也杀害了他的父亲,如她所言,他们山庄一百二十口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没再理会面前突然沉默下来的人,她最后开口,“手指给我留下。”
顾戚野就像被突然戳中了痛脚,他满脸怒意却是轻柔的笑了,“来人,拿去喂狗。”
柳冰甚至没有再跟他叫嚣,没有多说一句,没有看他一眼。
留下手指,不外乎是为了时时提醒她,她将明潇害得何其惨。
喂了狗,那就是在提醒她,怎么也得让苏敏付出代价。
面前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顾戚野忽然就有些心慌。
他情愿她大闹一场,像以前一样骂他不是东西。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沉默如斯,仿若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于她,无关紧要,形同陌路。
他猛地转身,走了出去,背影带了几分狼狈和无可奈何。
身后,柳冰面上,已经布满了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