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闹够了之后就走了,纪南方很被动,这件事确实完全是因为她。
她和阿良沉默地收拾宿舍,纪南方脑袋一片混乱,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南方,你的衣服真的有那么贵吗?我没有那么多钱买……”
“买什么买,明天就正常去学校就好。”纪南方打断阿良的话,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可是,不穿的话要被退学的。”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纪南方心里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挠着一样,愧疚得出不了一口气。
走过去抱住阿良,“不要怕,我不会让你走的,那些同学也都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阿良大大的眼睛早就噬满了泪水,她向来信任纪南方,听她这么说,心里莫名地安下心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晶莹的泪水落在纪南方的肩头。
手机的振动声传来,纪南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直接挂了。
刚挂了就又响起,纪南方继续挂断。
第三次响起的时候,纪南方虽然实在没有接电话的欲望,但还是不情愿的接了,毕竟打这么多电话,应该是有事情吧。
“喂,你好。”
“……”
纪南方正烦心,听不到对方回应,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手机号码:“哪位?”
“你居然有胆挂我电话!”
声音像是地狱里走出的来的魔鬼般,带着浓重的阴冷感,听得纪南方一阵发冷,下意识地走到宿舍走廊里,试探性的问了句:“南宫帝爵?”
“听不出我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南宫帝爵黑着脸,周身的气场越来越阴冷。
几乎可以确定了,除了他还有谁!
纪南方正在气头上,正愁找不到这一系列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生活,你以为你是谁!”
南宫帝爵挑挑眉,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发什么疯,他放低姿态给她打电话,居然被她嚷,这让他很生气。
“资格?只要我想,我可以插手所有人的生活。”
“所以你变态,神经病。”
被骂了?南宫帝爵脸色越来越难看: “女人,别挑战我的忍耐性。”
“我也警告你少做一些让人厌恶恶心的事。”
“过来!”
“做梦!”
南宫帝爵彻底怒了,他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这个小女人的欢心,因为想念她的味道,甚至主动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她居然不守信用!拒绝他的召唤。
“我自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过来。”
从没有人敢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他南宫帝爵,说的话也绝不是空话。
“神经病!”说完,纪南方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有钱人都这么不可理喻,神经错乱吗?要不是打不开手机的密码,纪南方真想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南宫帝爵大手一挥,超薄的黑色手机摔倒了地上,背面精致的金质苍龙盘旋飞腾,冷着脸对身后的凯尔吩咐了一些事情。
“是,少爷。”凯尔恭敬地退出书房。
南宫帝爵的眼睛,在昏暗的落地灯下黑得像是没了瞳孔,嗜血的眼睛幽深不见底,菲薄的唇微微勾起,扬起一个极其狂虐猖獗的笑意。
“纪南方?你会自己过来的。”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边的阿良突然大叫一声,看她惊恐的样子,纪南方不由地看过去,也被场面吓得失声惊叫。
纪南方带着阿良向学校的政教楼走过去,还没走到大楼的门,学校里突然开进几辆巨大的铲车,看方向是向宿舍楼走过去的。
每辆铲车前边都悬挂了一个巨大沉重的铁球,巨大的铁球毫不留情地砸向一栋宿舍楼,仅需一秒,原本干净完整的宿舍楼就缺了一个巨大的角,另一辆铲车也把铁球放下去,狠狠地砸了出去,宿舍的另一个角也瞬间变成碎片。
楼上的同学们还没有撤离散尽,随时有被砸到的风险。
纪南方胆战心惊地跑过去,眼睁睁看着一栋大楼,不出一分钟就被铲车的铁锤和铲子变成了废墟。
一栋大楼还不够,巨大的铁家伙机械地继续移动到下一栋宿舍楼,那栋楼三两下又变成了废墟。
第三栋,第四栋,第五栋……
学生们都哭喊着,狼狈的跑着,灰头土脸地爬到变成废墟的宿舍楼上,用力刨开残垣断壁,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压到了废墟下边。
轰隆隆的声音伴着一群学生的哭喊,这种场面,纪南方突然想起了地震。
身上的手机突然震动,纪南方机械地接通电话。
“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过来。”
冷酷的声音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不近人情到了极致。
“值得吗?你有没有想过要万一出了人命,后果会怎么样!”
虽然有专门的人员在组织撤离,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宫帝爵突然笑了,笑得极其猖狂邪肆。
“后果?没人和我谈论过后果,即使真的有人死了,纪南方,那也是你的责任!”
对啊,她惹上那个魔鬼,一切都是她的责任。
电话那头南宫帝爵接着说,“现在宿舍楼没有了,你晚上有地方住?”
“南宫帝爵,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变态的人。”
她极其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甚至丢了手机。
纪南方眼睛里明显有泪光,可是她不能哭出来,这一刻突然想起北泽兮,要是他在身边,会怎么做呢?
……
高尔夫球场上,荣升校长李子垭步履沉重地追着一辆车,稀疏的白发在风中凌乱,他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就是在卖掉荣升的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现在这所学校不仅是制度,就连建筑都要被毁得面目全非了,自己只能追着那辆车在广阔的草场上奔跑,只想跪在那个天神一样的男人面前,求他放过荣升。
车终于停了,南宫帝爵长腿迈出车门,一身休闲的运动服,戴手套的左手接过凯尔递上的高尔夫球杆。
李子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虚脱一样地跪在地上。
“南宫少爷,求你放过荣升吧。”
一把年纪的老人这一生从没求过谁,却在垂垂暮年对一个可以做自己孙子的年轻人跪下了。
薄情的嘴角勾起。
南宫帝爵挥了挥手上的球杆,球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度,最后落进了目标洞中,一气呵成的动作优雅尊贵。
要不是因为纪南方,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见这种平民。
居高临下地睨着李子垭,轻蔑一笑:“后悔了?”
在他眼睛里根本没有什么尊老爱幼同情弱者之类的概念,所以看着这个一把年纪的老人跪在地上,他根本司空见惯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南宫少爷,我把钱还给您,请您高抬贵手饶了荣升吧。”
李子垭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低声哀求,毕竟南宫帝爵的身份地位是他连仰视都困难的高度。
南宫帝爵又挥了一杆,漫不经心地说,“好,二十倍。还过来二十倍我把荣升还给你。”
李子垭惊得仿佛风一吹就要刮倒一样,二十倍!几十辈子都不可能还完呐,老人绝望地跪坐在草场上。
其实他完全可以拿着南宫帝爵的钱回家养老,那些钱即使他每天挥霍无度也根本用不完,可是荣升是他家祖祖辈辈一手创立的,看着这个孩子一样的学校一天之间就被毁得面目全非,李子垭心里实在难受啊。
“或者,叫纪南方过来。”南宫帝爵靠在高尔夫车上,不冷不热地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