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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一生的华尔兹

萝丝刚刚失去了父亲,本以为她会悲痛欲绝,毕竟父亲离去的年龄并不太大,而且又是那么突然。然而,看上去萝丝悲伤的脸上还一种隐隐的满足。这是怎么回事,萝丝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每个子女都喜欢父亲的喜爱和抚摩,喜欢父亲温柔的笑容,我也一样,但我的父亲是个脾气粗暴的人。我已经不记得父亲上次温柔地抚摩我的脸颊或用爱称叫我名字是什么时候了。父亲患有糖尿病,经常大嚷大叫。对那些温柔地亲吻他们女儿的额头的父亲,我羡慕不已。

让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说“我爱你”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我渐渐地失去了那种热情四溢地展现自己的爱的勇气了。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有意识地收敛,后来就变得自然而然了,甚至深入骨髓。

一天晚上,我想和家里人一起去市中心逛逛,我让母亲去说服父亲,因为我没有信心可以让他一起去,母亲答应了,他终于说服父亲和我们一起去。我们来到市中心,找了一家餐馆。中间的时候,餐厅的乐队奏起了一首华尔兹舞曲,我看了父亲一眼,忽然感觉眼前的父亲一下子显得瘦小干瘪了,一点不像自己曾经认为的那样强健,咄咄逼人。我变得勇敢起来,说:“爸!我从来没有和您一起跳过舞。在我很小的时候求过你,但您没有答应我,现在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答应我呢?”我本以为将得到那句粗暴的回答,没想到,父亲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神里闪现出令我惊奇的光芒。“好吧,让我们到舞池里吧,让你看看我这个老家伙还能跳出什么样的舞步!”说完,父亲的双臂伸出来,将我拥入舞池。我真有些受宠若惊。我一边跳舞,一边专注地看着父亲,而他却一直都在躲避着我的凝视。他的眼睛扫过舞池,扫过其他的就餐者,扫过乐队的成员,却不看我。我想父亲一定后悔答应跟我跳舞。

我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我低声地喊着:“爸!为什么您看我一下就这么难?”我说完后,父亲的眼睛终于落在了我脸上,他的眼睛变得湿润了,他说:“因为我太爱你了。”他的回答深深刺痛了我,虽然一直我都知道父亲是爱我的,虽然他不苟言笑,但他痛苦地把内心涌动的深沉情感掩盖了。“爸爸,我也非常爱您。”我应和着。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下面的几个字:“对……对不起,我不善表达。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感受。从小,我的父母也从没有拥抱过我或亲吻过我,我想我是从他们那里继承了不善表达的性格。现在恐怕我太老了,难以改变自己了,但是只要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这就足够了。”

舞曲结束,我和父亲回到一直等候在桌旁的母亲身边,然后我去了洗手间。而就是在离开的那几分钟里,一切都变了。当我回来的时候,听见尖叫声、喊声。我赶到我们餐桌前,看见爸爸出事了。他瘫倒在椅子上,面色灰白。餐馆里的一位医生冲过来进行急救,救护车也赶到了,但一切都晚了。他离开了我们,就是眨眼的工夫。

是什么突然让我请求他跳舞?是什么就让他接受了?那些冲动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就在此时此刻?那个夜晚,我所看到的是他瘫倒的身体和灰白的面孔,周围站着就餐者和救护人员。而我记得的只有那场舞池里的华尔兹,我记得他说“我爱你”,我也回应了他。那是我和父亲跳过的第一个舞,也是最后一个舞,一生仅有的一个舞。

感谢上苍让我们有机会说出那三个字,在还不是太迟的时候。那三个字永远鲜活,即便我们离开尘世,也会地久天长。

所以,我们在来得及的时候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吧,不要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才后悔上天没有给你机会,那时候后悔已经晚了。现在,就勇敢地说出你想说的吧!

人生感悟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趁双亲还健在,弯下腰给他们捶捶背,坐下来陪他们聊聊天,蹲下去给他们洗洗脚。趁双亲还健在时,去爱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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