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天空城上空,几只恼人的乌鸦从低空略过。
1
我匆匆的走进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我找不到它的行踪,只看到树摇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林间雾气之中,一个身形窈窕,长相极美的女孩匆匆走进森林深处,一头大角呦呦鹿一闪而过便再也不见了行踪。
“江城、江月,你俩从外围把它驱赶进来,莫要伤了它!”那女孩一声令下,两个羽族少年飞身而起,跃起空中,展开一双银色羽翼奔着丛林外围掠去。
女孩继续前行,在林中一块开满了兰花的野地上,她又一次见到了那一头大角呦呦鹿。它正努力的挣脱着套在脖子上的一条神仙索,神仙索的另一头却是七个只有常人身高一半的河络矮人。矮人们正奋力的拉动绳索,想要逮住这一头神鹿,那画面竟有几分滑稽和好笑。女孩足尖一点,飞身跃至神鹿之上。
“它现在是我的了!”女孩显得颇为得意。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能抢呢?”两个矮人,一个头戴尖头灰帽儿,一个嘴上叼着大烟斗,走上前来,与那女孩理论。
“父皇说过,在这天空城里,我看上的,便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和我白雪抢东西!”那女孩竟是一副刁蛮任性的小公主脾气。
“你……你是雪公主?”头戴灰尖头帽儿的矮人又惊又喜,眼睛里却是饱含深情。
“尊敬的雪公主殿下!”七个小矮人竟然统一摘下了尖头小帽,优雅的对着白雪鞠了一躬。还不待白雪反应过来,却见那大角呦呦鹿趁势挣脱了矮人们手上的神仙索,撒欢一般跑了出去,好在江城、江月兄弟及时落下,一把拽住了神仙索。白雪俯身在神鹿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那鹿竟然温顺了许多。
“雪公主,我们是河络七公,是羽皇陛下派来寻你的。”矮人们一路小跑,追了上来,从怀中掏出一封插着鸡毛,封着蜡印的信函来。
白雪接过信函,却并不着急看,“快帮我解了它身上这神仙索吧!咱们一起回去。”
2
白雪一行人走出黑森林,来到天空城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昔日盛极一时的天空城,如今却成了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残垣断壁之间,惊现尸身累累,战马悲鸣,一派触目惊心的景象。
众人继续往城中走去,远远的,白雪便见到了羽皇的尸身——他手持一把重剑立在一堆死去的甲士中间,那样子像极了一座丰碑。白雪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起来。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从死人堆里伸出来,一把拽住了白雪的衣角,“救我!”
3
一日之后,那人方才醒了过来,勉强饮下几口火齐粥后,又昏昏睡去。直到第三日,那人方才有了一些精神,勉强可以坐起来。白雪为她擦去脸上的血污,竟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只是面容苍白的有些吓人。
“为什么会这样?”白雪问出了心中疑问。
“十八年前……野狼王金戈戈兵犯中州北疆六郡。原本一开始,羽皇认为金戈戈只是边境上的癣疥之疾,小打小闹,成不了大气候。可不曾想……金戈戈经过十一个月的试探之后,竟然趁着我军守备空虚,大举进犯。只一战,便屠戮我三十万镇北军。”
“这些我是知道的。六年前,我十二岁那年,金戈戈平定诸侯之乱,让父皇上了降表,也就是那个时候,父皇把我送进了黑森林学艺。”
“上个月,金戈戈以羽皇陛下不入云天都朝贡乃大不敬之举为由,出兵讨伐了天空城。”那女孩咳嗽了两声,继续说,“破城那日,金戈戈下令大举屠城,劫掠城中一切可用物资已充军用。才有了今日这般光景。”
“你叫什么?”
“我叫羽蒙。”
“家中可还有亲人吗?”
“没了……全都没了……”女孩痛哭。
“你以后跟我吧!”
那女孩默默点头,眼眶里一股热流涌出。
昔日繁华无限的天空城如今已成了废墟和瓦砾,而我们将会在这废墟和瓦砾之上,重新建起一座城来,重现它往日的荣光!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先想办法活下来。
4
白雪打开了父亲留给她的那封鸡毛信,信笺上却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去隐雾山,找云之岚。
又过了几日,羽蒙的伤势渐渐恢复了几分,城中再无可以充饥的粮米。于是,白雪一行十一人,便奔着隐雾山方向去了。
这日行至隐雾山下,见一白袍银枪少年骑白马急速奔来,后面却跟了五个身形圆润的胖子,如同星丸跳跃一般一路穷追不舍。
“前面那少年,应该是白袍薛家的后人。至于后面那五个使八卦宣花大斧的将领,倒是从未听闻。”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河络矮人灰帽公对着身边的尉迟靖公说道。
“如今不知对方底细,绝不可恋战,我等且布下战阵,将对方挡了回去,救下那白袍少年,设法脱身便是。”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尉迟靖公回应着一行人中年龄最大、辈分最高的灰帽公。
眼看八卦宣花五福将就要追上前方的白袍少年,却被一道星斗盾阵挡了下来。灰帽公、尉迟靖公、皇甫庄、王伯、司律仲达、李叔金、鲁季玉七人依次按照紫薇星垣中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方位布阵,导引星辰之力,凭空设下一堵盾墙。
“北斗星盾阵!”五福将见状大喜,“河络七公?这七个小矮人竟是河络七公吗?”
一股强横的杀气从远处逼近,大胤国师朱颜、朱镜领花脸十二将出现在阵前。朱颜手上一柄白蛇法杖轻轻一旋,在半空之中画出一个圆来,星盾墙上竟在瞬间泛开一个云旋,随之破出一个圆形大洞来,迎接她的却是两支裹挟着烈烈火焰如同星陨一般疯狂砸下的箭簇。朱颜飞身闪开,却见两双银色羽翼在高空展开,江城、江月兄弟手上各持一柄红弓,拈弓搭箭已做好了进攻的态势。
“不错嘛!今日竟能见着落日弓和末日弓同时现世,想必是天空城的江城、江月兄弟吧?”大胤国师朱镜手持青蛇法杖走上前来,见那二人并不言语,话锋一转,“只是不知……天空城覆灭之时,大名鼎鼎的极乐双弓兄弟又在何处呢?”
此话一出,倒是戳中了江城、江月兄弟心中的痛处。他二人奉命前往黑森林保护雪公主,待众人回城时,天空城已然覆灭,心中苦楚和懊恼自是不必多说。一连几支箭簇如同惊雷陨石一般砸下,却无一例外地都被朱镜手上一柄青蛇法杖轻松挡开,震得四处山石崩裂。
白雪骑着大角呦呦鹿走上前来,手中一柄冰玉手杖直指苍穹,高空之中瞬时泛开一个巨大的云旋,刹那间雷电暴怒、狂风大作。花脸十二将头上花盔一颤,纷纷变幻出一张杀气极盛的脸谱来,又似惧怕这高空之上蕴藏的无限杀机,纷纷展开了手中折扇,却又不敢抛出去,只是将折扇紧紧攥在手中……
5
一声凤鸣响彻云霄,烈烈火焰将空气撕裂,一道极盛的红光滑落,一只身形巨大的火凤凰出现在众人面前,火凤之上,一个绰约仙子迎风而立。
“在下云巧儿,奉家父云之岚之命,前来迎接雪公主一行上山一叙!”
“我们撤!”大胤国师朱颜、朱镜见来者不善,自是不敢堵拦,领了花脸十二将、八卦宣花五福将纷纷退去。
隐雾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瑰奇宏伟,云雨幻化,雾起不散。众人行至山径之间,见一人衣袂飘飘,御风而来,身形奇快。
“在下牧云风,前来拜会云岚仙宗宗主云之岚,烦劳姑娘引路。”
“牧云风?你便是仙乐太子牧云风吗?”云巧儿施了一礼,众人见状也连忙跟着施了一礼,“如此,便一起上山吧!”
一行十四人,一同上了山。
6
这一夜,明月已挂上了松梢,山间一块平坦的沙地上,熊熊火焰烧得正旺。火堆旁新烤了鹿肉,又斟满了大碗的美酒,众人却只是三三两两的坐着,并无半点狂欢的氛围。
“诸位义士既然来了我云岚仙宗,便踏实住下。云某不才,愿与诸位英雄一同辅助太子殿下,共谋天下大事!”云岚仙宗宗主云之岚见众人气氛不高,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将手中满满一碗酒痛快饮下。
一众英雄纷纷站起身来,端了大碗酒,痛快饮下,算是回敬。
“这个女孩……我看你对她挺照顾的。”牧云风端了一大碗酒来到白雪身旁坐了下来,“她叫什么?”
“她叫羽蒙,虽然也能像羽民国里的其他人一样凝出一双翅膀来,但却很小,能飞,却又飞不远。”白雪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牧云风,“羽蒙每次都会摔下来,但她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
“一定可以的。等风来了,就可以飞了。”牧云风将满满一碗酒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