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映瞳抬眸对视慕容尉迟幽冷目光,突然间牵动嘴角揶揄一笑,“反正你就是不相信我与玄之没有私情。那好,你放了易江南与玄之,我和他们一起离开!”
“又想跟野男人离开?连映瞳,朕打断你的腿再锁你一辈子!”
“是你自己说放了他们,让我和他们离开越快越好,君无戏言!”她说完挣扎起来,牵扯后背疼得连映瞳闷哼,边哭边擦眼泪朝山洞外走去。
“给朕回来!”慕容尉迟皱眉怒声道。
她不理睬。
“连映瞳你听见没有!”
听见她压抑的哭泣声传来,脚步却未见停下。
“瞳瞳。”他上前强行扳住她肩头,一张梨花带雨的容颜映入他幽黑瞳眸。
“你放开,反正你不心疼我。”她抽噎,顺势手臂缠绕慕容尉迟肩头,寒凉的唇就这样颤巍巍印上他紧抿的薄唇。
她再笨也懂他的心疼,所以她口是心非主动靠近他。
慕容尉迟紧绷的眉眼逐渐舒展,在她主动亲吻的时候,他明白她是想他的。
连映瞳私逃离宫对他而言无疑致命的一击,他爱她也恨她欺骗,再见她还是满满心疼,恨不得抱在怀中好一番疼惜,如有可能他真想用绳索捆住她。
他做不到不去爱她,然而她何时才能懂他的心?对她的那份爱?
“你抱抱我吧。”她身体颤抖的语不成调。
他手臂用力抱紧娇小的她,柔软身躯紧贴胸膛,他身体的浓浓暖意驱散寒冷,这几个冬季她都蜷缩在他怀中度过。
她身子一直寒凉,冬季犹如冰块,他每每暖她总会微微皱眉,可依旧抱她那么紧从不放手。
慕容尉迟利落除去她的衣衫,扶着她纤细柔软腰肢毫无预警沉入她美好紧窒的体内,两具赤裸身躯紧密贴合,彼此取暖依偎。
他身体滚烫灼热,沉腰狠狠一记撞击在她身体最深处,引得她朝后仰起的身躯一阵痉挛。
情潮涌动,她美眸张开泪眼朦胧,手指小心轻柔抚摸慕容尉迟眉眼,再度靠近她想亲吻他,因为思念因为情爱。
她对于慕容尉迟的感情一直慢热,他那么强势侵入她的生活,嫡亲舅父却说爱她,她则小心翼翼可以说更是不知所措对待这份爱。
从强烈抵制到喜欢到更深一步的爱上他,漫长艰辛的过程,她从不自知、不敢到现在肯定,她慢了他很多很多,然而每一分感情却出自真心。
“阿麟哥哥……”她声音沙哑唤着他,她想告诉慕容尉迟她的心里话。
她真的爱他,这一点从未有骗过他。
眼前的男人漂亮无暇,却见他表情淡漠从容见不到一丝情欲。
冰凉嘲弄的语气从噙笑的薄唇吐出,“瞳瞳,你只有需要温暖时才会想到朕。”
连映瞳火热的心骤然冷却,同时还有她稍有暖意的身体。
苍白重新碾过她的脸颊,连映瞳苦涩笑笑,喉头萦绕良久的话最终咽回腹中。
早该想到,她曾用一句爱他,令慕容尉迟欣喜若狂的相信她,从而给了她逃离南溟的机会。
她先骗他,还企图指望慕容尉迟能再次相信她吗?
主动将自己送到他怀中,就活该等着被他羞辱。
连映瞳泪光闪动想到慕容尉迟淡漠神情与嘲弄的语气,内心更为酸楚难忍,她承受贪图他的温暖,然而事实却不是他所理解。
她爱他,可他却不再给她机会说出来,她鼓足勇气到头来却泄的干干净净。
连映瞳想挣脱他怀抱,奈何慕容尉迟手臂牢如铁箍,她用尽力气也动不了丝毫,她伤心难受又不想再他面前弄的那般可怜兮兮,一时脾气上来又咬在他结实手臂。
牙齿被手臂结实肌肉咯的生疼,慕容尉迟陡然一松力道,她整个人之前用力太猛朝一侧摔倒,幸好手肘撑住没有再摔的太难看。
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她匆匆穿戴好离开,等跑出来连映瞳才发觉那地方是她的住所,眼下被慕容尉迟占着,她傻乎乎的出来冰天雪地也无路可去。
说什么她也没有勇气再回去面对慕容尉迟,被他这么一说,连映瞳心里难受的要命,无力蹲在洞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个清冷低哑的女声自暗处响起。
不算熟悉,连映瞳却难以忘记当初听见这声音时的震撼。
“你准备再这里冻病了?此时你可别给他添加麻烦。”
连映瞳缓缓站起身回转身轻声说道,“借你地方让我待一会儿。”
“随意。”
点了灯辛湄视线落向连映瞳外衫,那是慕容尉迟的大氅,她嘴角微微翘起。
“和好了?”
“啊?”连映瞳被她突然这么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意识到辛湄所指什么她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在南溟,她夜里醒来习惯穿他的外衣御寒。
“什么意思?到底和好还是没有继续冷着?”辛湄眉梢一挑颇为不解。
“我也不知道。”她真不知现在与慕容尉迟算什么,她有错在先,他先不理睬她又对她百般好,然后一通冷嘲热讽伤她的心。
辛湄随手倒了一杯烧酒递过去,“说话不清不楚的,喝了这个慢慢说给我听。”
闻到酒味连映瞳本不喝酒这次却一口灌下,喉咙一阵辣,随即从小腹腾起一股热流直烧上来,她顿时双颊酡红,水眸晶亮。
在宫中除去璇姨她也没有说得上话的人,辛湄的身份特殊,她之前也好奇过,甚至不可否认连映瞳有些羡慕,这个女人与慕容尉迟十几年的感情远远超过她的三年,她虽然不是他心中唯一最爱的女人,却是了解以及最靠近他的女子。
而她呢?空有慕容尉迟的宠爱,却像他豢养的金丝雀,好容易偷着飞出去,心里却难以戒掉对他的依赖。
“再喝一点?”
“嗯。”连映瞳将酒杯递过去,又一饮而尽,这次觉得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还真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与辛湄坐在一起饮酒说话。
连映瞳盯着手中留有酒香的杯子幽幽开口道,“我恨他利用我,我下定决心离开他,可我听到他来云崖山会遇见极大危险时,我竟然好担心他,不管不顾偷着跟过来。听到他说当我死了,我的心……”她手掌捂住心口沉默好一会,不知何时眼泪潸然而下却不自知。
“你爱上慕容尉迟的话一定会伤心痛苦,他呀——”辛湄自嘲笑笑,她正如此却学着开导人,这个人还是他爱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不觉他就占据我的心。”连映瞳低头,滚烫热泪纷纷掉落。
“你爱慕容尉迟可又欺骗他,想再得到他的原谅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和他相处三年多少也清楚他个性,这个男人若对人狠心,一定能将人伤得彻底。你打算怎么办?”辛湄见她哭的眼睛红肿,娇弱的像温室的花朵,然而大着胆子跟随他们行走雪山。
深爱一个人,她便拥有无上的勇气。
连映瞳定定望向辛湄,微醺醉意的美眸流露出一抹与娇柔的她完全相反的坚定从容。
“我虽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是我不想放弃!”
辛湄开始有点钦佩她的决然,又慢悠悠出声提醒连映瞳,“爱他,就要放弃很多,你真的没有顾虑全心全意爱他?”
连映瞳一怔,目光暗了。
辛湄摇头神情变的严肃,“我相信你爱他出自真心,若将来你又再次因为某些人与事欺骗他,我劝你一句,不如趁早和慕容尉迟了却这段感情。不然受伤害的人不单单是你一个人,还有他!你能保证将来永远不背叛他,永远爱他忠于他吗?做不到的话,请你现在就放弃!”她迎上连映瞳投来的视线,毫不掩饰她对慕容尉迟的爱,“我活着一天,都会用自己的办法保护这个男人,哪怕要了我的命都可以,我爱慕容尉迟,不求回报的爱,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他!”
“辛湄。”
“这是我爱他的方式,与你截然不同,不要以为你的爱付出那么多走的那么艰难。”辛湄声音因为说话太多一下子沙哑厉害,她顿了顿复而凝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慕容尉迟这个男人值得你无怨无悔的爱一辈子!”
天未亮,慕容尉迟始终清醒,昨夜间她不吭一声跑出去,他狠了心没有追出去。
等他起身出去,就见门外蹲着她小小身影,湿漉漉的眼睫沾了几片雪花,抬眸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等慕容尉迟开口,她小声带着焦虑道,“舅父怎么办,我娘亲来了?”
他眼神平静无澜,俯身拉起她,仔细拂过落在她头顶肩头薄薄一层雪花,她裹着他的大氅,厚重又长更显得她娇小纤细。
“想和她回去?”他淡淡问道。
她摇头怯生生伸手攥住他衣袖。
“想留下?”
“想留在你身边。”她觉得手冷,小手顺着慕容尉迟袖口塞进入取暖。昨夜她很伤心,再听辛湄一番话,想想她曾经不告而别也伤了他的心。
她不想放弃慕容尉迟,就不能总在原地站着不动。
慕容兰心连续几天赶路终于追上他们脚程,等待慕容尉迟好一会,见到他牵着连映瞳的手进来,美眸微微一颤。
她自知自己不是慕容尉迟对手,还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以前的她太过于急躁想分开两个人结果适得其反,瞳瞳最后竟然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妃子。
再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慕容氏宗亲不是瞎子,宫中那些妃嫔宫人更不是瞎子哑巴,慕容尉迟简直目无伦常到极致。
慕容兰心想到这里对连映瞳微微一笑,“原来你真来这里,让本宫担心好几天。”
连映瞳原本张开喊她娘亲,却听慕容兰心自称本宫,转念一想,知道她们母女关系的人极少,与慕容尉迟亲近的人也不知她与他实际真正关系。
娘亲与爹爹终于团聚,可她的身份始终对于连家和慕容氏而言都是不被承受的。
“皇姑姑。”她低声一句,
慕容尉迟宽厚大手稍微用力包裹她小小微凉的柔荑,连映瞳朝他抬眸笑了笑,其实她也习惯了,一家团聚就好,至于她身份名分承认与否放在其次也无妨。
慕容兰心方才内心有些不忍用这么陌生的称呼对待瞳瞳,再见到两人间亲昵眼神时,她的不忍全数化为对慕容尉迟的怒气。
镇定情绪,慕容兰心招呼连映瞳过来身边,见女儿抬头似是征询慕容尉迟意见,她不由板起脸。
“瞳瞳,你连叔叔很惦记你,你偷跑出来玩好些天没有消息,他着急的病情加重,你马上随皇姑姑回去!”
连映瞳一听爹爹病情加重,脸色骤然一变,手掌被他重重握紧,她一下子慌了心绪。
辛湄的话在耳边响起,她真的能没有顾虑全心全意爱慕容尉迟,不会再为某些人或事再次欺骗离开他吗?
慕容兰心不动声色看着眼前一幕,指尖早已将手心掐疼,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瞳瞳与慕容尉迟在一起,因为彼此血缘关系,更因为二十多年前一段往事。
他应该还不知道真相,慕容兰心不敢想象慕容尉迟得知后会怎样来报复她们?天大地大她与连利扬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除非……
一个大胆妄为的念头划过慕容兰心脑中,水眸剧烈颤动。
“瞳瞳。”亲切声音随之传来。
连映瞳踌躇不定,猛然听见不由抬头看去,美眸渐渐张大,她甚至有点不相信眼前所见。
披着红色狐裘的女子笑吟吟朝她走来,清丽容貌细细打量有几分与连映瞳相似,在与她有几步距离处停下脚步。
站在连映瞳身边的慕容尉迟,强势逼人的冷厉气势令女子不得不停下,这个男人有双太过犀利毒辣的眼睛,仿佛能洞悉旁人心中所想,哪怕他未曾看她一眼,那无形护着连映瞳的强大气势不容旁人敢靠近一分。
“姐姐?”
“我还以为你忘记姐姐了。”连映月轻柔笑道,即使容貌两人有几分相似,连映瞳出落的比她之前所见更为惊艳,小巧娇媚又带着一丝令男人心动的楚楚可怜,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眸,不用开口说话那一颦一笑已经让人无法不心动。
她的小妹妹,就靠着天生的资本俘获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心。
连映瞳轻轻摇头解释道,“我没有忘记姐姐,我只是没想会在这里遇见你。”
那时辛湄中毒,连映月关押大理寺受刑并且指认她是同谋,然后她关入大理寺又被慕容缘生劫走。
接下来南溟与北齐开战,慕容尉迟执意送她离开,姐妹两人最后一面相见,应该是在城楼慕容尉迟送嫁,在连映瞳不知情的时候,连映月乘着马车出城和亲。
等一系列事情结束她正式成了宫妃后才得知姐姐自愿借用她的身份求慕容尉迟恩准代嫁北齐。
姐姐胡乱指认她同谋下毒害辛湄,连映瞳平白无故被冤枉,但是想到姐姐这几年遭遇,她于心不忍过于苛责。
留姐姐一条性命,双手不再沾染鲜血,慕容尉迟为此已经做出最大限度的让步。
远嫁总比关在大理寺受刑强,所以她对慕容尉迟擅自决断没有多说什么。
“心姨,爹爹的病有大夫照顾,您别太担心。”连映月安慰慕容兰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小月,你爹爹的他——”慕容兰心见连映瞳还没有过来的意思,不由重重哼了声,“姑姑的话你打算不听了?你看看小月,千里迢迢赶回来看望,而你呢?”
连映瞳张张口又无声闭上,慕容尉迟还在和她冷战,爹爹突然病重,她关心爹爹身体,而这个男人此行也危险重重……
头顶覆上一只大手揉着她发丝,像在哄着她,片刻听他出声,“那就回去吧。”
“那你呢?”她两头都放不下,委实纠结难办。
慕容尉迟淡淡道,“一起。”
连映瞳内心一暖,热乎乎的驱散囤积心中良久的不安担忧,他肯放弃策划良久的行程放弃一切陪她下山。
她仰头美眸泛红,慕容尉迟抬手点着她额间红痕又拭去她眼角滚落的泪珠。略有薄茧的指腹摩挲肌肤,一如既往的轻柔,连映瞳闭着眼睛不由自主朝他怀中靠近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