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以后,我洗碗,被她从后面抱住,从来就不扭捏的,洗后冲了手,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洗,到外面扔了下垃圾,处理一些杂事,最后又回到了床上。
她抱着我睡时已不知是几时,我也抱着她,只不过我睡得比她还早。
这可不好,妹想睡着必须把灯开着,但是怕又浪费电,必须有人帮她关,如果这个人已经睡着了的话,那关灯只能由她自己关了。
(有人会问那平时妹妹一个人在家她怎么睡,早一点睡就好了。但是我在家就不一样了,作息是一方面,对于妹妹来说,能够正常作息是最好的,她当然不希望一觉醒来四周皆昏的境地,总还是希望日出时刷牙吃饭,日落时洗澡睡觉,所以只要我回来,就应该负责在夜晚她睡着时为她关灯,我想,这是我唯一的作用了吧。)
虽然即使在睡梦中我也感到她抱我很紧,似乎想利用体温及其存在感使自己入眠,但真的可以吗?至少在睡梦中的我是无法察觉到这一点,因为她是那样的静谧无声。
我过于沉浸在双方贴合时身体传来的触感了,持续了约有一个小时的深睡眠后,我突然睁开眼睛,浅睡眠开始展现,像画布摊开一般规律。
但画面却是糅杂混乱的,时而出现妹妹的笑,时而是井中女孩清澈的明眸,又同时闪现出一个人不断奔跑的画面。
然后终于清晰了,是我奔跑时的倒放,我手像半张着的爪子,剜去犹如浑水般的空气。
似乎进入了不可逆的踬顿,以为要有所承受时,却落入了车厢。
我撑着车座缓缓爬起,看向窗外时,是一片粗重模糊的景调。
小男孩坐在车内最后排的左侧方,他一如既往看着窗外,我向他走去。
浑浊,沉闷,凝重。仅仅是走了几步,我便感到喘不过气。
我坐在他左旁,随他的目光一同看向窗外,那一片混乱的色调间,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扭过头时,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你不应该有朋友。”
我感到了恐怖,令我恐怖的不是他所说的话,而是他的眼神。
虚掩的一切微微张开时,我一直以为的他破灭。
那么多人让我看出感情了,那么多人……
他!却没有!
车厢摇晃,没有风,车窗尽数打开,可外界的一切就像隔了层屏障,穿不透,进不来。
我在远方看着,站在路面上,桥下的河江波光粼粼,每20米一处的常青树随拉远的发丝簌抖。
老旧的车在远去,妹妹坐在车上,头伸出窗,发丝成了一片风,扬长飘荡,掠过了无数道途。
没有任何怪异的感觉,我察觉到了恐惧的形式,但却无法感同身受,有过时,只是来自久远车厢的一刹那。
那时刻,怪异的感觉犹在。
双目睁开,在黑暗间,我仍还感到妹妹存在的身形,看着周围静籁昏黑的房间,我才猛然察觉到我做错了什么。
她睡着了吗?我感受着,瑟缩在怀中的小小体躯,仍时不时传来轻微的悸动。
我缓缓脱开来,下了床,开了灯。
她的眉目缓缓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