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里没有熟人,我们为什么要过来?
过来的目的在什么地方?
我望着头顶的烛灯。
我捏了捏现在坐着的被褥。
话说这火哪来的,被子又是哪来的?搬走的人不应该都带去吗?
于是我这样问我妹:
“你知道这栋房里有被子?”
“对啊。”我妹坐在一块帘子后的床上,隔着层布对我讲。
“梦告诉你的?”
“嗯。”
“你怎么这么相信那梦?”
“因为它……不是很像……梦。”我妹的声音低垂下来。
我没说话。
“而且,”我妹又解释道:“做了那梦之后,我还有一点冲动。”
“冲动?”
“嗯,对,我应该很早就跟你讲了,记得早上吗?那个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有那么一种感觉,是在做了那梦之后的。”
“嗯,好像讲过吧,不清楚了。”
“所以说……”我妹此时讲话有点不明不白的,“就算来到这里一无所获,这种将冲动完成了的感觉,也会使我有一种满足感。”
“……”我有点懵,“将我带到这里也是冲动中所包含的一部分吗?”
“嗯啊,可以这么说吧。”
“普通人在一无所获之后,一般不都是会懊悔当时自己的冲动吗?”
“那都是一时的冲动所带来的懊悔啊,哥哥,我的这种冲动感是会一直伴随的。”
我看着织的密密实实的布帘。
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待着,不要紧吗?
我看着自己的鞋子。
窗前有个小桌子,上面放了一个打火机。
窗子外面真的很黑呀!
该说什么呢,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我的妹妹。
虽说现在不感到空虚,因为被名为疲乏的东西浸透了全身。
在这股无力感下,我已经不想伸手试图抓住任何东西了。
没有缅想,没有空吟。
这里的晚风还是挺凉的。
那我究竟在这其中蹉失了什么?
我现在是在无谓的挣扎中寻取一些东西吗?不可能吧?
那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在做啊……
这样还算得上是在寻找吗?
我不是已经不再试图抓住任何东西了吗?
无论是我的行为还是我的思想。
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能言喻的呀,是什么东西将我推入?
已经不是那样广袤的东西了,一直不是。
琐碎繁杂的微小的。
那我置身什么地方呢?
一个黑暗的空洞,不管我说什么话,在黑暗的尽头,总认为有人在谛听。
这是心中在感到那种东西时陡然产生的毫无裨益的满足感。
坠入空洞时,在恐惧中畅快的试图餍足于自己,而那种感觉,就像不断吞入口中的棉花糖,看上去虽多,实则寥寥无几。
无论如何都到不了的。
我是想象了一种不存在,我寄托于这不存在,于是,不存在,成了一种存在。并且不断地干涉我的心灵,干涉我的选择,这是一种没有理由在他人看来为荒谬的,某种固执。
这是一种虚诞的捏造,捏不出形状,但是,捏出了它。
我从不喝酒,但是我感到了一种酩酊大醉。
这种醉意使我眼前恍惚。
那种我看不到又看得到的东西又出现了。
在房间中扭曲出一个与其他线条轮廓有所分隔的,线路?那好像也是一种轮廓。
我一头躺倒在床被上,眼珠子依旧盯着上方黑漆漆的烛灯底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