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早晨,安静,祥和,让人格外踏实。
叶澜清站在田埂上,看着晨起劳动的佃农,还有人笑着和她打招呼,没人知道这个气质华贵的美貌女子是何身份,但对她抱有单纯的善意。她吸一口气,之前在明皇宫感到的压抑和悲伤还有赶路的疲劳彻底地被抛到脑后。
她有一瞬间都不想走了。
孙彦舟远远就看见了叶澜清,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初初下凡的仙女,明眸闪亮,朱唇微勾,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宁静美好,比这清晨的阳光还要闪耀动人。
“师姐!”孙彦舟笑着招呼道。
叶澜清回头,看见他新换了一身蓝衣,笑得眉眼弯弯:“诚礼,你的绿衣服呢?”
“……”他想起那件昨晚就被他烧掉的绿袍子,挠了挠脑袋,果断转移话题,“我刚才还要去找你呢,子虚师兄让我给你把把脉。”
“把脉?”
“师兄说你有病。”
叶澜清咬咬牙:“他才有病。”
“师姐的确是有病的,心病。”他笑眯眯道,同时压低了声音,“师姐,你可想离开这?”
她笑容一僵:“诚礼,你是墨凛派来试探我的?”
他愣了愣,摇头又摆手:“你知道我,我才不会做那些事呢。只是单纯想问问,给你治治病。”
“你要给我治病?”她挑眉,看到孙彦舟坚定地点头,笑了笑,“那你就帮我把行李从墨凛那里拿来,我的病就好了。”
“行李?”
“对,行李。”
孙彦舟一脸为难地思考片刻,然后点头:“那好,我试试。”
叶澜清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毕竟这孩子最怕的就是他的子虚师兄了,片刻的惊讶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师姐的自由就靠你了。”
如果眼前的人是老三奉民或老五长泽又或者是老七挺之,那她或许还会思考片刻。但这是她最老实的师弟,本就是名震观云大陆的神医,自带的气质让人无条件信任。
会让人无条件信任的神医点点头,咽了口口水。
师姐,对不住。真不他的错,是子虚师兄太可怕了。
午后,室内,墨凛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手持书卷,俊朗的脸上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淡淡开口:“既然她要,就给她送回去。”
孙彦舟惊讶道:“师兄……你要放师姐离开?”
墨凛抬头瞟了他一眼,目光像刀剑一般锋利,吓得他立马低下头。
放她离开?
当然不。
抬手让林木取来叶澜清的包裹,交给孙彦舟:“诚礼,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背叛了敬爱的师姐的诚礼并不想得到这样的夸赞。
他讪讪一笑:“师兄……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和师姐说啊……”
师姐会打死他的。一定会的。
墨凛颔首:“放心。”
一定会说的。
孙彦舟并不知道自家师兄在想什么,只是松了口气,抱着师姐的行李溜了。
殿下拿着书卷,翻了几页,夹在书中一张路引出现在他眼前。
殿下看着那张路引,很不开心,甚至有点委屈。
“林木。”
“小的在。”
“孤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林木:……
这要他怎么回答?
“回殿下的话,您……很讨人喜欢……”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我讨人喜欢还是孙彦舟讨人喜欢?”想了想,他还是难受。
“如果殿下指的那个人是朝云公主的话,那答案定是殿下您了。毕竟您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和孙神医要深厚得多,不过……”林木抬头看了看墨凛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道,“朝云公主与旁的女子不同,但到底还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儿家,加上这明后刚薨了,她有孤身在外,心里正不安地很,殿下这般漠视她,她自也不会主动和您说话。”
更不会来哄你了,殿下您醒醒吧。
墨凛若有所思:“你是说……”
“殿下有时也要放低姿态,去哄哄公主,说些甜言蜜语什么的,女孩子最吃这个了。”林木苦口婆心道。
他放下书卷。
就这么办。
不就是讨她开心嘛,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