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内,叶澜清苏草草二人对坐,一人神态平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人规矩地端坐,颔首低眉,一双眼睛通红。
“事不过三。我亲爱的婉之师妹。”叶澜清淡淡道,声音平静,然而就是这种平静,让苏草草心底发凉。
“师姐,求您饶过我吧……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抽泣道。
“把眼泪收起来,这没人欺负你。”
“师姐……”
“如果我没有饶过你,你觉得你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迎接你的师弟师妹吗?”她嗤笑一声,“你先是同许宋勾结,意图谋害我,再是偷了我的龙符放跑了许宋。这两件事,任何一件,都能让你掉脑袋。”
说着,叶澜清很可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个被推出来顶罪的士兵,你说,他会不会化成鬼半夜来找你呢?”
苏草草打了个寒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叶澜清是真佩服她的哭技,每逢叶澜清要装可怜时,都得拿着那瓶用来走天涯的辣椒水。
这么说来,辣椒水是比竹签签好用点。
“如果许宋在我们手上,那不管是议和还是打仗,都是我们占优势。婉之,师父教过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难道一点都没听进去吗?你倒是好,占着我叶澜清的便宜,冲他许宋买好。”说到这,她真有点生气了,顿了顿,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轻叹一声,“月白宫怕是容不下你了,自己回去找住处吧。”
苏草草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点头。
“至于以后,就看你表现吧……我说了,事不过三。”
车厢外知画轻声说:“公主,姑娘,商姑娘和季公子过来了。”
今日是商羽季挺抵达明都的日子,叶澜清记挂着他们,出城来接,然而阿苏潇潇昨日给崽崽洗澡,两人一狼都染了风寒。随侍在侧的是知画和抚琴,是她拨去给苏草草的丫鬟。
叶澜清下了马车,苏草草在车上发呆。
当初她下山去宣国,师姐派人去接,自己在庄子门口等着,那天正下着大雪,师姐好像不怕冷一样,在茫茫雪地里笑靥如花,把手炉塞到她手中,格外关切。
师姐虽不喜她的作风,但向来不会偏心,给她的虽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适合她的。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自嘲地笑笑,弯身下车。
叶澜清一下车就被冲过来的商羽抱了个满怀:“乌有师姐,我想死你了!”
她很温柔地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欢迎回来。”
商羽抱完她又去抱苏草草,还是那句话:“婉之师姐,我想死你了!”
完了抬头,十分纳闷:“咦,师姐,你眼睛怎么红了?”
苏草草笑笑:“因为太想你了啊!”
叶澜清并没有拆穿她,转头看牵着两匹马的季挺:“我原以为你要到你师兄那里去。”
季挺挠了挠头,脸忽然变得通红:“君微在我身边吵吵了好几天,说我如果去了昭国以后就不理我了。”
叶澜清了然,想起自家那个昨天还屁颠屁颠来问她“小羽喜欢什么样的首饰”的蠢弟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这种事了为好。这些孩子有分寸。
应该有。
“好了,你们回去收拾收拾,酉时醉仙楼见。”
“好!”商羽率先应了声,搂着苏草草胳膊问道,“婉之师姐,你住在哪儿啊?”
“月白宫,”苏草草难堪地笑笑,“不过马上就要搬出来了。”
“的确,住在宫里不大方便。那你就来我家住吧!挺之你也来!”
商羽是明国丞相嫡女,苏草草住在那里叶澜清没有异议,而季挺是商羽和叶澜清当年在山下捡到的小乞丐,是没有家的。
叶澜清觉得,如果让他住到丞相府,叶澜澄会哭死过去。
“挺之就不必了。他住东宫,我阿弟都安排好了。”
季挺刚亮起来的眼睛暗了暗。
商羽疑惑:“为什么?”
“东宫清净,而且当年先帝在那儿建了个密室,专门研制炸药,很适合挺之。”
季挺的眼睛又亮了亮。
果然还是密室更吸引人是吗?
叶澜清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