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
后山,墨凛坐在树上,挂灯笼的手顿了顿,沉声问。
林木站在树下,不敢抬头看殿下形象俱毁的坐姿,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还有惠玉公主,公主带她一起进来了。”
要说这惠玉,可是个大麻烦,每回见到殿下就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不和她说话或是说句重话,她就哭的稀里哗啦。
墨凛居高临下,望着忙碌的众人,目光扫过和孙彦舟扎河灯的苏草草,顿了顿,移到和他师父下棋的李阁老身上。
“请李阁老先去应付应付。”
“是。”
林木抹了把汗,颤颤地去找李阁老了。
老头子闻言吹胡子瞪眼,老大不乐意道:“老夫不去!干什么非要找老身!”
天机子喝了口茶:“因为就你最闲。”
“那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是他们师父。”
叶澜澄凑过来:“什么什么?去找我姐吗?我也去我也去!”
老头子十分不爽:“边去边去!”
叶澜澄委屈巴巴地回去找商羽挂灯笼了。
李阁老气哼哼地跟着林木走了,临走还抛下一句话:“绝对不是因为叶澜清那丫头,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老夫才去的!”
“好好我知道。”!天机子端着茶杯,眯着眼看李阁老走远了,摸着山羊胡子高深莫测地冲换了个姿势挂在树上的墨凛摆摆手,“子虚啊……”
“师父,何事?”
“你过来帮为师看看,换掉老李哪颗子为师才能赢。”
“……”
书房门口,林木笑眯眯地拦住叶澜清和她身后的惠玉。
“公主,殿下在议事,请稍等片刻。”
惠玉以为是在叫她,大气摆手:“无妨,本宫等等就好。”
林木把目光从叶澜清移到她身上,像是才发现一样,忙忙行礼:“见过惠玉公主,不知您来此所为何事?”
惠玉:……
青衣:……
叶澜清笑道:“我看她被堵在门外怪可怜的,就把她带进来了,既然墨凛还在忙,就交给你安排了。我先走了。”
说罢,她带着阿苏转身离开。林木刚想拦住她,就听见青衣尖锐的声音:“林木大人,你方才……叫她公主?!”
看见叶澜清停下脚步,他松了口气,故作惊讶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们殿下的二师妹,朝云公主。听说还和你家公主是闺中密友呢。”
惠玉闻言脸色变得煞白,看见叶澜清转过身,慌忙福身下拜:“是惠玉不识,望姐姐恕罪。”
“惠玉公主这话说的实在可笑。你乃宣国公主,我乃明国公主,身份同等,何来恕罪一说?若是传出去不是就在说我叶澜清张扬跋扈,目中无人了吗?”她轻笑一声,目光平静,毫无怒意。
惠玉眨眨眼,顿时泪光点点:“是妹妹错了,妹妹……妹妹为在宫中立足,迫不得已借用了姐姐的名号,姐姐向来清高,不屑于这些名利金钱的身外之物,但是不知道它对我们这些俗人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叶澜清似笑非笑:“哦?我的确不知道。”
惠玉抽噎出声,暗地里掐了青衣一把。
青衣一抖,忙出言相护:“朝云公主,我家公主也是迫不得已,已经向你道了歉,为何还如此咄咄逼人?”
叶澜清:……
她无辜的看向阿苏,阿苏也无辜的看着她。
她……明明态度很和善啊?
刚要开口,就听见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何人在此喧闹?”
唔,李阁老来了。
还是老样子,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老头子等了一会儿,没人给他开门,就自己把书房门打开了条缝,挤了出来。
没办法,书房里没人,要是全打开就被叶澜清看见了,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肯定能猜到。
自个儿挤出来的李阁老依旧那么的严肃,皱着眉看了叶澜清一眼,有看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惠玉一眼,决定从自家孩子骂起,看着叶澜清道:“姑娘家家,不好好呆在房中练习女红,天天往外面跑,外面是有人掉钱了还是有人卖丈夫给你啊?”
或许有呢?她想。
但叶澜清不准备顶嘴了,她知道,李阁老在憋大招呢。
果然,老头子看向惠玉,眉头皱得能夹个苍蝇了:“你就是宣国惠玉公主?”
惠玉忙着哭,无暇答话,青衣怒气冲冲道:“你是哪里来的老头子,敢这般同我们公主说话!”
“放肆!”叶澜清喝道,“这是昭国李阁老!”
惠玉一惊,忙抽泣着福身:“是下人无礼,阁老休怪。”
叶澜清:……
这句话似曾相识。
李阁老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哭什么哭,谁得罪你了?我方才在门后也听到了,人家朝云不过说了几句话,你便开始哭哭啼啼,本就是你错了,朝云也没怪你,有什么资格哭?还有你这丫鬟,还下人无理,下人得看主子脸色行事,还不是受你吩咐,你倒出来当那个知礼懂事的人,真真是厚颜无耻!”
惠玉以帕捂面,哭得更大声了:“阁老为何要这般说我,惠玉……惠玉不过是太过难过罢了……”
“行了行了,你闹得这般大声不过就是想引起里面那位的注意,老夫告诉你,就是殿下让我出来的,他嫌你烦。瞧瞧这单薄的衣服,你是嫌太热了?哼!跑大老远过来勾引你表哥,丢人现眼!”
这句话是真毒,惠玉扶着青衣的手,哭的颤颤发抖。
叶澜清觉得李阁老对她太仁慈了。
果然是自己人。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看着没她什么事了,就想带着阿苏离开。
林木看着老头子骂的起劲,没注意她,只好自己上去拦住:“公主,殿下请你在隔壁耳房稍后。”
她有些莫名,不过还是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