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很宽,时间太瘦,悄悄从指缝间溜走。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
后来,南山的风吹散了谷堆,北海的水淹没了墓碑。
一件淡绿色轻纱连衣裙,淡黄色的大草帽,她漫步在海边。
一年过去了,她已经慢慢放下了。
但她的悲伤还在,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白天嘻嘻哈哈,到了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
还是时常会想起他,还是会偷偷看他的朋友圈,但不会再打扰他了。
某一天听他的朋友说起,之前他离开,是因为不想耽误她。觉得她应该找个有前途的,有高学历的,配得上自己的。
什么是配得上自己的呢?
“一切都不重要了,都是借口罢了。”
某一天遇见,发现他跟廖诗怡走在一起。
“听说是因为廖诗怡抑郁症复发了,而且越来越严重,转变为精神病,她爸爸哀求墨一城,说在她身边陪着她就能好起来。”冷颜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
“墨一城一开始是不答应的,后来廖诗怡爸爸每天上门哀求,被他躺在病床上的爸爸看见了,他爸爸也劝说,觉得陪着廖诗怡是好的,等她的病好了再离开也是可以的。”
墨一城一向非常听他爸爸的话,因为他是跟他爸爸相依为命。
这次,他也听了。
他哪知道,自己的爸爸是看上了廖诗怡家的那些钱。
他答应陪廖诗怡,只是陪在她身边,并且接受精神病医院医生给他提的建议,建议他配合,这样廖诗怡的病情才好得快。
廖诗怡看见墨一城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他了,只是看见他就会笑,心情比较平静。
她的梳妆台上面有一张张纸条,纸条上全都是写着墨一城的名字。
她记得的,只是她脑海里的墨一城吧。
现实中的墨一城,她早就忘掉了。
她的爸爸应该是看见了梳妆台上的字才哀求墨一城的。他不忍心看着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女儿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一个月过去了,廖诗怡没有轻生的念头了,每天嘻嘻哈哈的,笑得像个孩子。
也像个傻子。
墨一城觉得她已经好很多了,就不需要再陪伴了吧。
可当他一走,廖诗怡就大喊:“你走,我就继续割脖子!”
天呐,她的表情非常恐怖,刚刚还一脸天真,如今脸在狰狞,眼神充满杀气。
医生说,她现在是个双重性格的人。只能继续接受治疗。
时间好快啊。
夏小雨的大学生活就这样悄悄的过去了,她已经步入社会,在一家服装设计公司上班。
进入社会,才知道,再也没有比学校更加纯真的地方了。
外面都是江湖险恶,勾心斗角。
但她还是保持着一颗纯真的心。
所以她注定被算计,经常吃亏,抱仙人球。疼得她有时候想黑化。但是她还是没有黑化。
她的骨子里告诉她不能黑化。
她只好学习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给自己普及,让自己了解对方的心理,这样自己才少走弯路。
工作累了,休息的时候,偶尔会想起墨一城,虽然觉得他已经是个让自己感到有点憎恨的人。
但还是会想起曾经在一起的时光。
如果现在还在一起,会怎样呢?
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男生,也给过她黑暗的男生,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好多年过去了。
她知道,不打扰彼此的生活,是给对方最好的尊重。
窗外下起了雨,被风雨洗涮晃动着的树叶,像极了一个个调皮可爱的孩子。
她望着窗外,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对于路过的男人,心里会不自觉产生一种厌恶感。
她的梳妆台上,有一棵手工制作的小树,还贴着标签:蓝桉。
那晚,她又做噩梦了。
关于小时候可怕的噩梦。
在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有一个叔叔,闪电发出的光照在他那狰狞的脸上,眼角流出鲜红色的血,雷声响了,他倒在了夏小雨的身体上……
那是关于夏小雨小时候经历的可怕事件。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还住在老家。
那时候她五六岁,一天,她到邻居家玩,去到领居家门口的时候,一位戴着眼镜的叔叔对她说,屋里有好吃的东西,叫她进屋。
毕竟是个孩子,很听话地跟那位叔叔走进了屋子。
屋子乌漆嘛黑,窗外感觉也快要下雨了。
那位叔叔把她带进一个小房间里面,然后关上门。
他蹲下来,看着眼前可爱漂亮的她,流露出猥琐的笑容。
夏小雨被吓到了,想逃,可是逃不了。他的力气太大了。使劲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
她尖叫,心里害怕极了!
这时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雨声很大,把她的声音覆盖了。
这时,那位叔叔一手抱着夏小雨,一手摘下眼镜。
然后,疯狂的撕扯夏小雨的衣服。当时的她还是个孩子啊,她的眼里充满害怕,泪水一滴一滴流下来。
无助,任凭她怎么喊。
眼看自己的衣服快被扒光,这时,窗外出现了闪电,发出一道光,击中了那位叔叔!
闪电发出的光照在他那狰狞的脸上,眼角流出鲜红色的血,雷声响了,他倒在了夏小雨的身体上!
夏小雨被叔叔压在了下面,他的血滴在她的脸上。她拼命推开他的身体,惊慌失措地逃了。
雨中,她衣冠不整,已经来不及整理,她只顾着一直跑,一直跑。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脸上湿透了,血早已被水冲掉。
充满泥泞的鞋子和衣服,还有乱糟糟的头发,眼里充满害怕。像个落荒而逃的小猫咪。
好在路上没有行人,没人知道她的狼狈不堪。
终于到了家里,她立刻跑进自己房间,慌忙换了衣服。
家里没人,都出去了,应该是避雨,还没有回来。
那晚,她一直做噩梦,总能梦见那个叔叔。
第二天,有人发现那位叔叔死掉了。眼睛还是睁开的,嘴角还咧着笑。
从那以后,夏小雨再也没有经过隔壁家,都是绕开走。
从那以后,她很少回老家。
从那以后,她经常做噩梦,特别是内心不安的时候。
从那以后,她害怕男人,特别是戴眼镜的男人。
她表面嘻嘻哈哈,无忧无虑,不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害怕,即使是她的家人。
就这样藏在心底吧。
直到遇见他。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盔甲保护着的。
可他,最后还是走了。
他在保护另一个女孩,成为那个女孩子的盔甲。
“一个人进步最快的时候,是她失去安全感的时候,她必须克服恐惧依赖和失望,然后从伤痕累累的皮肤上长出刺长出铠甲。”
她一个人去了旅行。
内蒙古大草原,是她一直想去的。如今,她躺在大草原上,平躺着,望着那蓝蓝的天空,内心很平静。
小草随风摇曳,微风掠过她脸庞。
一个轻轻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下辈子,我做你的蓝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