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州镇,镇守使府邸,地处三州镇东南,占地十倾,府邸内院落楼阁颇多,有不少黑衣甲士领着身后的兵卒巡防其间。
府邸后院有一处单独的院落,一黑衣甲士望见此处,领着队伍远远的绕开而过,不敢打扰此地。
身后一兵卒瞧见,忙悄悄问道:“头儿,这是巡的哪门子防,整个府邸之中,加上这里,就有三处去不得了。你说那里头是关押了什么人?还是有什么高人在此?”
黑衣甲士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管好自己就行了。”
听到后头兵卒的叹息,黑衣甲士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昨日里,那韩家三小姐抓回来一个少年,长得极其俊俏,如今就在那小院子。”
后头兵卒一听头儿这话,立马来了兴趣。
“能被三小姐那美人抓回来,那小子还真是幸运呢,咋的就不抓我去了,估计都快活上了。”
黑衣甲士冷笑道:“这也叫幸运?你怕是昏了头,那三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残暴,昨儿把那小子带回来的时候,可是把他打开了瓢。脑袋上碗大个洞,要不?你也试试?”
那兵卒只觉头顶一麻,忙缩了缩脖子,说道:“那还是算了,享福也得命在才是。”说罢不由的转头朝那院落看去,正好透过那院门,瞧见了里头的场景。
一个黑衣少年匍匐在院落之中,缓缓爬动,背上坐着那个三小姐,一手拿着长鞭,一手牵着他的头发,正当马骑。
那院中韩匀香见得有兵甲窥望,挥手一抖长鞭,明明够不到这么远,可那兵卒就是被甩中了脸,一声惨叫就再也没有声息。
“砰!”的一声院门关闭,只留下一众瑟瑟发抖的兵士。
武报喜见她动不动就打杀他人,心中虽然愤恨,却是敢怒不敢言,自己刚刚才醒,就被她抓进这个陌生的院子里当马骑,不依她就是一鞭子,爬不好也是一鞭子。
心中想到屋里躺着的李清醒,只得恨恨想道:“若不是你还算守得承若,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受这般耻辱。仇是结下了,只等我逃离魔爪,来日方长就是了。”
想到此处,转头朝她看去,想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以后奉还之时,也不怕寻错了人。
韩匀香长鞭一甩,便把屋檐下桌上的酒壶勾在手中,瞧见他转头看着自己,“咯咯”笑道:“好看就多看一会儿,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想看都看不到啦!”
“妖女!说好保我们的性命,这就反悔了!”武报喜一听这话,顿时大怒,用力一撑,想要站起来,却被一股大力压下,没有站得起来。
心中愤怒懊悔,“嘿嘿”惨笑道:“是啊,只该怪我自己才是,居然去相信你这种人,不是瞎了眼是什么。”
越想越是悲愤,狠狠一咬牙,再也不管其他,哪怕是马上死去也不顾了,灌注真气于双手,用力一推,地面一圈灰尘冲散而去,人也立了起来。
韩匀香“咯咯”直笑,根本就不管他如何,只是把长鞭和酒壶丢了,一手牵着的头发,顺势而上,坐到了他的肩头,低头笑道:“你瞎没瞎我管不着,倒是有一个事情我管得着,你想不想听?”
武报喜身子一轻,看她明明坐在自己肩头,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的重量,心头稍有犹疑,活动一下手脚并无不妥,又察觉体内真气流转自如,一捏拳头,爆出体内真气,竟是到了练体期九层了。
心中大喜,根本不听她的话语,双手一把捉住她的双足,就要甩将出去。
韩匀香“哈哈”大笑,只是拽着他的长发往上一提,便双双离地飞了起来。
双足轻轻一踢,震开他的双手笑道:“练武的跟修仙的打架,你是不是脑壳儿摔坏了,早知道就不帮你修补了啦!”
武报喜被她提着头发,不管怎么发力,均被她轻松化解,无论如何都奈何不得她半分,之前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
人在空中上不去,又下不来,正如他的心情一模一样,那种无力感已经快要折磨的让人发疯。
心中烦闷,呼吸如堵,“啊”的一声大吼说道:“妖女,只要我一日不死,我就惦记你一日,终究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后悔不该遇见我,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紧紧咬着牙齿,不顾头顶的疼痛,强行扭头死死的盯着她。却见她没有一丝恼怒,眉眼嘴角荡起的笑意,似是从心底里发出,越发开心畅快。
头顶忽然一痛,肩膀之上一股大力袭来,“噗通”一声,双脚被巨力压弯,跪倒在院落之中。只听她笑道:“你既然想活,那里面的就得死。若是不愿里面的死,那你就代替她。你说这样好不好玩!”
心中刚刚燃起怒火瞬间被她扑灭,她的话语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始终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如被一只无形的玉手轻轻的捏住心脏,让你痛苦的时候绝不会让你开心。
一片死灰,再也受不住这折磨,武报喜伏地痛哭说道:“妖女,只要你放了她,我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
“哈哈!现在知道服软了?晚啦!晚啦!”韩匀香极为高兴,转身蹲在,捉住他的下巴抬起让他看向自己。
见他一脸痛苦,突然伸过头在他耳边又悄悄说道:“其实杀了她,你就可以活着啦。只要你亲手杀了她,我就放你离去,你说这不是更好吗?待你学成了本事,再来找我报仇,打败了我,就可以任你凌辱,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话语轻柔,如是魔魅,紧紧的牵着武报喜的心,“杀!不杀!”的念头终于在心底成型,像疯魔一般肆意生长。
武报喜“赫赫”低笑,十指深深的插入地面,面容扭曲狰狞,望着眼前给自己施加心魔的韩匀香。
她的确很美,却如蛇蝎,她的面容每次见过就会突然忘记,像是永远都无法在脑海里停留,恍惚间那面容变成了李清醒,下落的眉角,翘起的眼角一脸哀愁,是那般的楚楚可怜,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武公子,你再这么说,我可真不理你啦。……我不说自己是个美人,可好歹也是个女子,你这般当着我的面想别的女人,我是真的生气啦。”
来不及多想,那面容又变,如水般化作魔女,那双灵动的眼睛不时眨动,嘴角带着冷笑说道:“你要死啦,找不了我报仇啦,你还真是没用呢。”说到这里她面色忽然一变,双眼妖媚含春,朱唇轻吐,娇艳不可方物,却话语如冰,让人心寒:“去杀了她,你就自由了!去杀了她,就可以学成一声本事了!去杀了她,你就可以变成男子,娶我生娃娃!”
武报喜听到生娃娃,心神大震,脑海里呼声大喊:“这都不是真的!这是妖法!”可眼前一切就如真实的一般,那魔女明明就在眼前!
突然眼前的画面分崩炸裂,一道白光耀眼袭来,武报喜忙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心中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她再帮我度过心魔?”
“只要你说话算话,放她离去,我一切都听你的了。”此时的武报喜与之前判若两人,一脸平静,毫无波澜,只是那面上的泪痕让他显得是如此的凄凉。
韩匀香见他狰狞的面容突然恢复,嘴角不经意的轻轻抽动,双眼里有水儿萦绕,像是要高兴的哭出来。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便看到他也从癫狂中恢复了过来。
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轻轻拥入怀中,言语轻柔,如泣如诉:“好啦,都过去啦,等你学成啦本事,可不许记恨我,你可知道看你受苦,我是多么伤心。若果可以,我愿替你背负一切苦楚,只望你一生开心就行。”
武报喜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却是胸口如堵,烦闷的哭不出来。现在与她紧紧贴在一起,闻着她身上体香,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已经刺激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正当要想起什么之时,见她突然离开,那味道气息猛然一收,再也察觉不到。武报喜心中随着她的离开也是一阵空落落的,伸手就去抓她,只想一探究竟。
却不料韩匀香一脚踏在他头顶,不偏不倚正踩在伤口之上,猛的用力把他踩在地面泥土之中。
“嘎吱”一声,院门被打开,韩匀还领着两人鱼贯而入,见得自家妹妹一脚踩着武报喜的头颅,一脸冷笑的转头朝自己这边望来,被她一眼扫过,心里微微发寒,心中想到:“这小子定是不知好歹,惹她生气,我可悠着点才是。”
想到此处,连忙上前气道:“昨日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了,直接宰了这小子多好,白白让他惹你烦恼,三妹可是金枝玉叶,可莫气坏了身子。”
“谢大哥关心,不知大哥这个时候来此寻妹妹,是为了何事?”韩匀香面色稍变,微微带着笑意问道。
韩匀还听她一问,朝地上的武报喜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还是昨日那事,三妹真没有瞧清楚,那夺走天机盘的是何人吗?如今爹爹又派人来问了。”
韩匀香眉头一皱,极度不悦,全身真元澎湃,带起裙赏唰唰摇摆,眯眼一扫韩匀还身后两人,冷笑道:“大哥莫非信不过妹妹?”稍稍一顿,又继续说道:“那人一身紫衣蒙面,修为高绝,只怕普通地仙都不是她一招之敌,更何况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