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在漆黑的甬道中全速向前。
他们经过的地方布满了魔兽的尸体,这些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完毕,只剩一些骨头和干燥的皮,就连臭味都消散干净了。
“是我去年过来时发现的魔兽,我把它们全部杀死了,不过当时已经没有返回的时间,于是我查明大致情报以后就走掉了。”亚伯船长说,“这只大乌龟的体型过于巨大了,里面已经形成了小型的生态系统,一些比较弱的生物可能会进来逃避捕食者的追杀,我没有发现什么大型的魔兽,都是一些体型小的,一个人就全部杀光了,没什么威胁。”
求生的意志真的很强大,这些弱小的魔兽为了生存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这座陵墓有空气可以呼吸就意味着有通风口,这些魔兽大概率是从通风口过来的,不过贝尔他们没有走通风口,他们直接开了个短距离传送门进入了内部。
面前是一座祠堂,长长的石质台阶向上,入口两侧各有一只石狮子雕塑,台阶上是一座大大的牌坊,上面没有题字,本该是放牌匾的地方被一个圆形的凹陷所取代,那里原本应该镶嵌着什么圆圆的东西,但是现在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凹陷还在那里。
“我们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啊。”贝尔突然问,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印象中,陵墓都是比较阴暗压抑的,一堆危险的机关,弯弯绕绕的转角,最后是一个阴暗的小房子,里面摆放着一口孤独的棺材,棺材里面有一具被人遗忘的尸体,尸体怀里捧着属于他的陪葬品。也有一些比较浮夸的,到处都弄得金碧辉煌,珠宝首饰各式各样的财物堆得到处都是,里面还弄上各种各样的奇观风景,也不知道埋在那里的人会不会爬起来看看美丽的风景,最好再摸一摸那些细腻的宝石,这样躺回去的时候睡得会安稳一点。
但现在他们踏过了牌坊,进入了一个石头造的四合院,在很多偏远落后的地方还能看见这种建筑,这是很多年前民居的风格,三所房子包裹住了中间的庭院,身后是他们进来时的牌坊,很普通地用砖石堆砌了所有。
贝尔感觉自己像是走入了某人的回忆中,很多人的回忆里都有这样一个祖屋,里面有你年迈的亲人,你小时在这里长大,成年时离开,到功成名就之后又回到这里,用你愈发宽实的臂膀拥抱年迈的母亲,亲吻她的皱纹。
“有点穷酸啊。”亚伯船长嘟哝,“这该死的地方没有机关,也没有什么恐怖的守卫,反而挺他妈的温馨,老子带来的这些攻坚人员怎么办,在这里开一场狂欢会么。”
这不是什么英雄的陵墓,只是一座空荡的民居,甚至还有窗户,这些窗户的活页都是好的,可以从外面打开。
庭院内燃着许多长明灯,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不太好的原因,这种能燃烧千年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大半,只有寥寥几盏还保持着明亮,不算很高的穹顶上有一个很难看的雕塑,这是四周唯一的石墨烯,也只有这个格格不入的雕塑提醒着他们,不然估计这平淡的四合院会让人忘掉现在还在巨龟诺顿的尸体里面,雕塑是歪歪扭扭的长条形,看不出造型,估计当初造这玩意的人技术挺差的,和门口的石狮子比差太多了。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能怪雕刻的人,这个材料硬度太大了,雕出什么意义不明的东西也很正常。
他们打开左边的小房间,这间房空荡荡的,中间是一副巨大的画像,画像上的人不算魁梧,束着头发,身高有一些矮,手持一把血红色的长刀,画师的功力深厚,人与刀的锋利都透过画纸传达了过来,画上的男人正斩出巨大的刀芒,将一只巨大的魔兽一分为二,魔兽是没有见过的品种,画像上的男人应该就是这座墓穴的主人,血刃索伦。
画的前面放着一个刀架,上面有一把带鞘的长刀,粗略看来大概一米长,是适合挥砍的类型,亚伯船长把长刀拿下,抽刀出鞘,虽然外形与画像上相似,但是颜色和感觉都不对,这把刀没有那种肃杀的锐利,刀身也只是普通的银白色。
亚伯船长把长刀递给二副,二副给这把刀做了仔细的检查,确认了不是魔法武器,应该只是仿造的陪葬装饰品。于是亚伯船长把这把刀又放了回去,他还算有底线的人,有明确的目的,不会干什么搬空别人全部陪葬品的缺德事。
众人又进入了中间的主房,这间房的门是开着的,宽大的茶几,入户的屏风上宣纸已经破了,还有许多桌凳,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宽大的客厅,长桌上点着一盏长明灯,无法照亮所有地方,一些细微的声音传来,是魔兽的叫声,有些嘈杂,应该不止一只,就藏在房间的阴影中。
没有人慌乱,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船长发出命令。
“法师不要出手,仅提供照明,其他人准备白刃战。”
很快这个房间被完全照亮,漏出里面藏着的几只果猿,这是草食的普通魔兽,众人一拥而上,几只果猿当场惨死,但是没有人放松下来,也没人说话,因为他们看见了很不妙的东西,有一只果猿身上有巨大的伤,它半个身体都是空的,像是被什么很大的东西刚咬过一口,而那个巨大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是新伤,有什么巨大的猛兽在附近,这些果猿是它的食物,他们刚打扰了这只巨大的猛兽用餐。
没有等待命令,所有人迅速自发集结阵型,他们背靠背围成一个圆,近战把法师围在里面,各种护盾和加护开始加持,众人缓缓退出房门,退到宽阔的庭院里,所有人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他们瞄准三个屋子的房门,这是附近唯一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着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击。
“a 匚亼仚*?”
不是预料中的魔兽嘶吼,这是一个尖锐的声音,像是小刀在割玻璃,刺耳又难听,让人怀疑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喉咙是不是病变结石了,说的话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一些古古怪怪的音节让人摸不着头脑。
“a 廿乜勺”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众人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这个声音在到处回荡,激起一阵又一阵的回音。
“刃涙涞............”
声音还在不断发出,已经从意义不明的声音变成一些清晰的字词了,意义不明,断断续续,组不成像样的句子,但是大家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所有人靠得更紧了,白刃出鞘,攻击魔法也开始吟唱,进入了待发射状态。
“人类.....你们的.....语言.....真的好难。”
虽然断断续续但吐字清晰,这句话所有人都听懂了,听得汗毛倒竖,浑身紧绷。他们看见了声音的来源,一直找不到方位的原因是那玩意就在他们的头顶,是那个怪异的雕塑,它伸展身体,自上空垂下,这是一条蛇,一条盘在穹顶上的蛇,以石墨烯结晶铸就的蛇。
众人忽略它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它没有血肉之躯,完全由结晶构成,而魔兽都是活的,活物没有这种怪异的躯体。
“魔法准备,转换对傀儡爆破冲击魔法,这应该是守墓的雕像一类的东西,找到它的动力源然后关掉它。”大副高声喊道。
“不,雕像可不会进食。”亚伯船长瞬间进入了恶魔变形状态,他白发飘逸,手指锐利成爪,双刀被他抽出交叉架在胸前,刀上燃起熊熊烈火。
他想起了一些恐怖故事,由他那个活了一百三十岁的太爷爷亲口讲述的,和勇者年代有关的恐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