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被温暖和安心所包围,意识逐渐舒缓下去,四周是浓浓的云雾,伴随着不知所云的低吟声。
布雷兹看到了一些画面,两个人正在安静地对话。
“汝非泥造之物,注定光芒万丈。”是扎克先生,他这次没有化妆成小丑,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断断续续,但那身夸张的肌肉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我不懂你的意思。”这声音和样貌是.....自己?为什么我会看到我自己?
“你拥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告诉我,布雷兹·奥托克斯,你在天之壁上看到了什么。”
“我.....我忘了。”
“告诉我!”
为什么.....扎克先生用手刀穿透了我的胸膛?
为什么.....我的身体开始发光?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记忆深处出来了。
是画面,不同的画面,带着杂乱的声音,像一块故障后不断自动换节目的魔法荧幕。
“布雷兹,布雷兹,我的孩子,欢迎你来到这个世上。”
躺在床上满脸欣慰的女人和高举婴儿的男人,笑容是那么温暖,那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布雷兹,过来,坐到爸爸腿上,告诉爸爸,以后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父亲拉着我的手,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那是一双大大的手。
“亲爱的快过来,布雷兹发了好高的烧,快点背他去治愈教会。”
是一个寒冷的夜,男人背着自己的孩子,后面是哭泣的女人,那是多么坚实的背。
“为什么,我的儿子只是发烧而已,为什么需要这么高的治疗费用?”
是一个父亲的咆哮,只有那双大大的手紧紧握着小小的手,一次也没放开。
“我们会坚持过去的,和布雷兹一起坚持过去。”
是一个丈夫的承诺,而妻子紧紧抱着自己的丈夫,一句话也没说。
“布雷兹,你已经十岁了,该选择自己以后的道路了。”
“爸爸,我想成为和你一样被村里人敬重的木匠,做出很多很厉害的东西,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心的。”
这是一个对自己儿子感到欣慰的父亲,但是这个画面割裂了,被什么东西破坏了。
原来是火苗,破坏这个画面的是火,那一把几乎毁掉所有村子的,熊熊燃烧的火。
“布雷兹,我们一起去当猎人吧,你已经15岁了,可以一起出去了,我们要去杀坏人当英雄。”
“我就不啦,我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的,我只想当一个木匠。”
这是一个小孩子对另一个小孩子的邀请,这个画面也割裂了,被什么东西切开了。
原来是刀刃,切开这个画面的是刀,杀害了自己几乎所有朋友的,强盗手里的刀。
“布雷兹,你已经17岁了,有考虑以后要做什么吗,还是木匠吗?”
“嗯,妈妈,我想成为木匠。”
这是一位希望儿子过上幸福生活的母亲,这个画面也割裂了,被什么东西震碎了。
原来是人影,震碎这个画面的是人,自己有一天突然回家瞧见的,咬牙强撑的人。
“妈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什么时候生病的?为什么不去医治?”
“妈妈只是肚子有点痛,没事的,比起这个,饭早就做好了,快趁热吃吧。”
“妈妈.....我觉得我木匠不适合我,我果然.....还是想成为冒险者。”
原来女神什么也没和我说,只是把我的人生又给我看了一遍,把那些遗忘掉的,逃避掉的,都摊开放在我的面前。
原来我的懦弱给周围的人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
是下雨了吗,好多细小的水滴从天上落下来,这雨为什么会是红色的。
又是什么东西打在了我的脸上,这种触感,是肢体,是飞散的肢体。
刺鼻的恶臭,猩红的血泊,四散的断肢,扭动着的人,仅剩哀嚎的上半身。
我想起来了,那是几百个鲜活的生命,他们死前的眼睛都看着我,看着软弱的我,看着唯一毫发无损的我。
为什么弱小而懦弱的我能活下来.......
为什么我的身边总是围绕着痛苦.......
为什么我每次都无力去阻止.......
这一定是惩罚,是神对于我的惩罚,惩罚我的弱小和无能.......
我好想身边的人再也不受伤害.......
我好想强大起来.......
我好想,成为英雄.......
“这傻孩子是不是做噩梦了,手一直在乱抓,表情也可怕得要死。”
“不知道,反正看起来不太妙。”
这是谁在说话,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好熟悉,他是谁?
“喂,傻子,快点起床了,别睡了。“
怎么摇晃起来了,谁抓住了我的双手,是谁在和我说话。
我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贝尔大哥。
又是这种一筹莫展的困境。
他又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