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大哥,怎么感觉越往河边走商户就越密集啊。”布雷兹和贝尔两人走在前往治愈教会的路上,布雷兹突然提问道。
“还用问么,你要是提着一大坨魔兽尸体肯定优先卖给最近的,如果此时身上全是魔兽恶心的体液,亏点钱都愿意,假如队伍里还有人被搞得奄奄一息急用钱怕是还可以打对折。”贝尔回答。
每个地方的猎人考试都是不同的,贝尔和布雷兹两人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这次猎人LV2考试的内容就是参加诺德兰狂猎节,跟随规定的一条船进入魔界,成功参与狩猎并活着回来就算考试成功。
要去往魔界,就要通过诺顿河,这条河阻断了魔界的土地,人类从诺德兰侵入魔界以后,这条河就被作为新的人界与魔界的分界线,人类在这边,魔物在那边。
因为治愈教会的养殖计划,魔物界被封闭起来,一年只开一次,每次两周,整个诺顿河被名为天之壁的巨型结界封锁,任何东西都无法通过诺顿河,诺德兰狂猎开始的时候,前一周只能进去,后一周只能出来。
这是盛大的狂欢,憋了一年的冒险者们早就磨刀霍霍了,在这个年代,魔界里面的可不是魔兽,而是一个个会跑的金币,只要你有本事和运气,哪怕只有其中之一也行,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最近整个诺德兰都变得太平了,猎人工会显著变少的委托就是最好的证明,大家都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情,什么情啊爱啊恨啊妒啊全都丢在一旁,要到狂欢后才会捡起来。
狂欢后的一整个月都是犯罪高峰期,到时候赛斯国的军队也会介入冒险者们的生活,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国家都不约而同地对冒险者们选择了放任,而在狂欢结束后的这个月他们却不得不伸出手来拦着这群疯子。
正常人很难想象朝不保夕的人得到了一大笔巨款后会拿来干什么,刨除个别想从良回老家享受后半生的人,剩下的那群疯子会像打开某种开关的犯罪机器一样,凶杀和绑架的概率翻十倍不止,少数是狂欢时结下的新仇,大多是旧怨。
平时大家能相安无事是因为你能对我出手我也能对你出手,大家彼此都有分寸,弱的一方不会主动招惹强的一方,强的一方也会顾及阴沟里翻船的问题不去多生事端。
就连买凶杀人都是相互的,你很难在保证在伤害他人的情况下不被对方找人先一步杀掉,大家都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你前脚刚找人,他后脚就知道你找了谁具体给了多少钱的情况比比皆是。
但是在狂欢结束后呢?比如说一个弱鸡平时一直穷困潦倒,他突然有了一笔巨款,你敢保证他不会买一个超级恐怖的魔法炸弹把他的仇家和几百个无辜群众一起炸上天?
全世界的冒险者都会到这里来,太多见面眼红的人了,恨不得拿对方骨灰拌饭吃的血仇比比皆是,到时候这里会变成诺德兰角斗场,诺德兰屠宰场,诺德兰血腥展览馆,甚至是诺德兰废墟。
不是每个人都是善男信女,也不是每个人赚到钱以后都想报仇雪恨,于是国家介入了,军队会在狂欢结束后驻扎在城里,届时所有的凶杀都是被禁止的,军队会保护所有人一个月,让他们安全撤离,有命拿钱回家。
贝尔和布雷兹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反正都没什么任务可做了,那当然是来踩点了,先来看看这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真开始了也有个照应。
先瞧一瞧没见过的天之壁,可能还会在治愈教会预定好床位,以免到时候奄奄一息的时候自己排不上号,毕竟他们有熟人在里面,这个熟人就是温蒂。
贝尔和布雷兹都是第一次参加诺德兰狂猎,两人都听说过把诺顿河一分为二的巨大结界,但两人都没见过天之壁的样貌,不管他们怎么看,都只能看到巨大的诺顿河。
而河那边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别说魔兽这种动物了,植物都没有,山也没有,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就连土丘都没有,倒是地上有很多坑洞,像是陪葬品被偷走后无人在意的空荡墓穴。
诺德兰市的治愈教会就在诺顿河上游,诺顿河旁边没有任何建筑,只有治愈教会孤独地伫立在这里,为了避免狂猎节第二周结界调整为只出不进的时候有魔兽混在船队里跑出来,所以诺顿河周边一大块都是预备的战场。
治愈教会左边靠着诺顿河,面前是汇入诺顿河的一条支流,诺顿河非常巨大,而整座诺德兰有很多水道,但是能够容纳船队通过的只有三条支流,随着狂猎节一次一次举办,这些支流也渐渐有了名字。
上游的支流是在治愈教会附近的“生命河”,船上有伤员需要急救的才能走这条支流回来,治愈教会直接在河边接人,然后这艘船就用最快速度滚蛋给后面的船让位,免得拖太久后面的人挂掉了。
中游的支流是直通商业区中心的“财富河”,其实原本商业区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商业区中心会变得这么近的原因就是因为整个商业区全都往河边靠了,为了第一时间抢到最好的生意。
下游的支流是直通居住区的“平安河”,直接回家没什么可耻的,即便是最猛的猎船船长也可能会想先和自己半个月不见的对象来一发,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真他妈气派啊,简直是离谱.........”贝尔还是第一次来诺德兰的治愈教会,诺德兰的治愈教会太扎眼了,扎眼到贝尔直接爆了粗口。
治愈教会的格局基本都是前面花园,中间教堂,后面是小型的居住区用来容纳需要留宿的伤员,诺德兰的治愈教会也是这样的格局,只是这规模太离谱了。
前面是巨大的公园,大到可以在里面赛牛车,宽大的主干道,四通八达,无数的喷泉,雕塑像是不要钱一样堆积在里面。
中间是教堂群,也许教堂不能用群来称呼,毕竟教堂都是一座一座独立起来的,但是这里就是有教堂群,一群教堂围着中间的主教堂,尖尖的房顶多得像狼牙棒上面的狼牙。
后面的居住区就更离谱了,应该有上千座房屋,完全就是一个小镇,里面甚至有独立的商户。
然而最最最离谱的是,一片超巨大的环形的花海包围着治愈教会,贝尔一开始还以为治愈教会在这个建筑群里面,后来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建筑群就是一座巨大的治愈教会。
巨大的诺德兰城里面,在空荡的诺顿河河边,突然出现这样巨大的被花海包裹着的张扬建筑群,这实在太惹眼了,简直就像.....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他妈的皇城一样。”贝尔脱口而出,“这简直就夸张过头了。”
“我第一次见也很震惊的。”布雷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他来过很多次,有时候是找温蒂叙旧,有时候是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毕竟这座城市里面人真的很多,所以会有很多人需要救治。”
贝尔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治愈教会一家开口就能让所有冒险者全部乖乖听话,说要关闭魔界就关闭魔界,说一年开两周真就一天都不带通融,就算如此独断,大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一座城市,一座极致嚣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厉害很有钱很惹眼的城市,大家带着全部家当躺着进入这座城市,再空着口袋站着从里面出来。
“皇城?这就是一座豪华监狱。”杜兰特尔突然在贝尔体内说话了,“你表面看到的这些东西都太浅显了,这里这么靠近魔界,你猜魔界里面那些严重有害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哪里去了?”
“难道全部在里面?”
“诺顿河边都是战场,全部都是,包括治愈教会本身也是战场,而且他们的战斗远比外面的可怕得多,三百年来所有的恐怖和诡异的邪物全部被关在这下面,不然你以为那些傻子能安安心心搞什么狂猎节?”
贝尔突然有点不想去了,一想到杜兰特尔这种诡异的东西在那里比比皆是,他有些双腿发软。
“没事的,的确有点大得吓人,不过我可以带你进去啊。”布雷兹以为贝尔是太过震惊被吓到了,于是稍微搀扶了一下贝尔,他还挺疑惑一向无法无天的贝尔怎么就给一堆房子吓到了。
贝尔是真吓到了,不过不是被房子吓到,而是被房子里面的东西吓到了。
明媚的阳光让治愈教会的建筑闪闪发亮,清风吹拂,花海摇曳,极具美感的一幕在贝尔眼中却愈发阴森。
这不是一座鲜花包围的王城,而是高墙耸立的牢笼,由血与火铸造,里面关押着三百年来数不清的邪恶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