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妍,这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同学,成为这次晕倒事件的主力军。
郑妍拿着毛巾和干的校服,有些不知所措,给女生换衣服擦身子什么的,她也是第一次来着。。
但这种羞耻感并没有阻止事态的发展,郑妍很快就帮许妘换好了衣服,正捧着脱下来的校服和小棉背心钻了出来。
校医瞄了眼郑妍,依旧淡定地告知她:“同学,里面的阳台有衣架和晾衣杆,现在太阳比较猛,衣服不用多久就能干了。”
而后,他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秦之向,提醒道:“你们弄完快点回去上课吧,还有两分钟时间上课铃就响了。”
于是,帮了大忙的郑妍和秦之向很快被“轰”了出来,两个人一同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郑妍身形个子都和许妘相似,比秦之向矮了半个头,还留了一头几乎同款的短发,从背影望去还真的会分不清是谁。
之前提到过,我们的秦小朋友有轻微的脸盲症,而且一般对不熟的人是提不起兴趣的。因此,尽管郑妍坐在秦之向前桌,但其实今天体育课才算是第一次见面。
本着有一点革命友谊的前提下,秦之向对郑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同学,今天谢谢你了。”
听到这句话,郑妍用手指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细声回答他:“大家都是同学,提供及时的帮助是应该的。”
“对了,同学,我叫郑妍,坐在第三组右边倒数第二排。”
郑妍向秦之向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秦之向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笑了:“原来你坐我前面啊。”
郑妍:......
秦小朋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发言有多尴尬,还很正经地介绍自己:“秦之向,坐在你后排,体育委员叫许云,我同桌。”
(许妘表示:喂喂喂,我就不用你介绍了吧!)
郑妍笑了笑:“体委昨天就已经给班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相信班里绝大多数同学都认识她吧。”
(昏迷中的许妘:这种深刻的印象就不必了吧!)
听到这里,秦之向忍不住笑出声:“那也是,这个笨蛋天天惹麻烦,是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
此刻,话题中心的主角正毫无所知地躺在病床上,沉浸在某个梦境里。
许妘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置身在某个封闭的空间里,周围一片寂静,眼前有一条透光的缝隙。
这是在衣柜里?
外面响起拖鞋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声音,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许妘感觉到那个人停在衣柜前,和她只有一门之隔。不知道为什么,许妘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停在那里。
啪
一张晦暗不明的脸突然出现她眼前,对她笑着说:“找到你了。”
“我靠!”
坐在外间的校医,原本是在办公桌上看书记笔记的,被这洪亮的一声粗口吓得笔锋一转,在书本上留下了狭长的一笔。
校医:......
本着良好的职业道德,校医还是决定进去瞧瞧“元凶”在搞什么幺蛾子。
“刷”,毫不留情地拉开帘子,和里面的人大眼瞪小眼(没错,小眼是许妘!)
看着滚到床底下的某女学生,校医恢复了自己一贯面瘫的表情,淡定地说:“醒了就好,你衣服晾在阳台了,换好衣服出来喝葡萄糖水。”
约莫两分钟后,许妘捧着放凉的葡萄糖水,呈乖巧状坐在校医室的沙发上。
一旁的校医钢笔在病历本上发出“唰唰唰”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校医抬头斜了一眼许妘手中的纸杯,感应到这股视线的许妘淡定地抬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闷。
“嗤”,某校医发出无情嘲笑。
许妘安慰自己:没事,看开点,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
“饭卡带了吗?”
“带了。”
许妘掏出自己那张崭新到“blingbling”的饭卡,上面还贴着某大火古装剧主角的贴纸。
嗯,怀旧极了。
又是一声不屑的“嗤”,许妘觉得这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虽然很气愤,但许妘还是乖乖刷了5块钱,带着病历本和续杯的葡萄糖水离开了校医室。
在回教室的路上,许妘深觉自己是个病人,病人就要有病人的亚子,怎么可以疾步行走呢!当然是要慢慢走,最后以龟速爬回了教室里。
这节课是美术课,老师是个来校实习的艺术生,看见门口的许妘,连忙招呼人进来,没有一点点老师的架子。
就这样,许妘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作为同桌的秦之向,在自己的素描本的空白页上,写下一句:你怎么样?
看见男神关心自己,许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回他:没事,睡了一觉,精神极了~~
看到这句欠扁的话,秦之向默默收回自己的本子,半个多小时前某人还要死不活的,现在竟然满血复活了,和某小强肯定是同类。
于是,秦之向很生动地画了一只写实风的蟑螂,并将其作为课堂作业提交上去,小强的右下角那两句话还没擦掉。
课后,美术老师看着秦同学的作业,感叹道:“画功不错,但立意不好,可惜了!”
在隔壁课室的许同学似有所感,狠狠打了两个喷嚏,在秦之向同学极度嫌弃的眼神中,许妘很自觉地抽出两张纸巾,替同桌擦了擦脸上沾到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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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许妘和秦之向一起走到学校门口,准备和他告别。
“秦之向,今天不能去看你跳舞了,你记得要加油哦!”
许妘觉得自己一个老阿姨在这里卖萌,也是挺可耻的行为了。。
秦之向欲言又止,只对她说:“回到家好好休息吧。”
说到这,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许妘。
“我家电话号码。你自己一个人住,有什么要紧事可以打电话到我家。”
其实想起来,这两天许妘给秦之向家添了挺多麻烦的,再厚脸皮的人也要学会收敛。
许妘没有收下纸条,反而问他跳舞的事。
“对了,你,有没有和叔叔阿姨说加入街舞团的事?”
秦之向摇头,答她:“许妘,我的水平没那么好。”
不自信的秦之向不太常见,但很真实。
许妘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继续劝他,反而说:“既然还不确定,那就暂时不想了,你先去练舞。我们明天见。”
秦之向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许妘对自己失望了,可这算什么呢?他们认识也没两天。他从来不会承载陌生人的期望。
分别后,许妘经过一家大排档,打包了盒炒河粉回去。
出租房其实就是一间普通的单间,一进门几乎一目了然的那种,和上辈子许妘在帝都工作时租的房子很相像。
她当时在帝都待了五年,一直没换过房子,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懒。其次,在帝都搬家挺麻烦的,她那时候爱买书,如果真的要搬又不舍得多花钱,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一个人在外打拼,独自生活是必修课。但是偶尔也会感到孤独,通常这种时候许妘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在帝都生活了五年,每每走在街头,她会想自己不属于这里。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这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地方,偶尔让她有种被迫害的窒息感。
然后,许妘最终还是受不了了,决定辞职离开帝都。不赞同的人觉得她的做法很幼稚,赞同的人认为她这么做很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不快乐。
现在坐在学习专用的房子里,许妘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做社畜的日子。不同的是,现在的她不用为了生计去度日;相同的是,无论是做许妘还是许云,她们都在被功利性的东西裹挟着前进。
想着想着,许妘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着前还不忘吐槽:肚子明明很饿来着。。。
重生后,睡着了几乎相当于陷入梦境,许妘总结出这个经验。所以,现在的许妘对自己在做梦这件事,已经显得很淡定了。
有人在放周杰伦的七里香,声音开得很大,在空旷的环境里回荡着。
许妘梦到的是8岁的自己,和某个不认识的大哥哥玩捉迷藏,躲在衣柜里的许妘很快就被找到了。
大哥哥对着藏在衣柜里的她笑了,说:“我捉到你了!”
她也笑了,觉得好好玩。
大哥哥把她从衣柜里抱了出来,让她在隔壁铺了凉席的床上坐着,紧接着半蹲在她面前,从手里变出一根棒棒糖。
许妘很开心,想要去拿,但大哥哥一下子举高手,不让她拿到。
身高被压制的小朋友扁起了嘴,大哥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哄她:“妹妹,你输了,要接受惩罚。”
小朋友是个乖孩子,很懂事地点点头。
乖巧的孩子总是容易被偏爱,大哥哥把棒棒糖给了她,她开心地接了过来。塑料纸还没来得及拆开,棒棒糖就掉在地上了。
因为,乖孩子被大哥哥狠狠地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