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地道忽然砸进了一块又一块又重又硬的大石头。
但石头之间还有缝隙,有缝隙就会有空气,但这缝隙很快就被细细的泥沙填满了。
暖日的声音透过通风道传来:“箫公子,我劝你立刻把猎鹰行动中的重要角色方中天方大侠杀了,呼吸空气的人少了一个,你也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不一会,连通风道也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塞住。暖日的声音模糊了起来,“箫公子,当我把这一支蜜蜡烧尽的时候,你就听不到声音了。”
蜜蜡迎风,燃烧得很快。固体的蜜蜡烧成了液体,沿着石头成地道的间隙往下流。冷的石头,让热的蜜蜡又逐渐凝结为固体,填补了所有的缝隙。小箫转过头,去看方中天。
铁狮方中天厉声道:“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他那一种慷慨赴死的气势并不是装出来的。
小箫却微微一笑,温声道:“在这样的空寂里,两个人活着比一个人孤单地等待死亡不是更好过一点吗?”
铁狮方中天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露出了被感动的神色,他缓缓地道:“十年前,我的老母身感恶疾,求得名动九霄的儒医李云天的一张药方,药方中罗列的药物繁杂,但总算让我收集得差不多,但其中一药浮山千年雪莲子却总是得不到,这时有一个人送来了浮山千年雪莲子,但我却必须要为他办一件事。”
小箫道:“那个人是谁?”
铁狮方中天厉声道:“这个人是恶魔!他是——”这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完,他的眼睛也没有闭上,仍是直愣愣地瞪着屋顶。
小箫叹了一口气,眼睛也望着屋顶。
铁狮方中天死了。
这小小的斗室空气越来越窒闷,小箫会死在这里吗?
在不太远的地方,一幢神秘的小楼中,武林第一美人宁蝶儿眼波流转,比那晨曦的阳光还要美得耀眼,她低声道:“小箫会死吗?”
神秘男人慵懒地端着一只蟠龙青玉杯,昂贵的酒杯,盛着美酒像一泓秋水。
神秘男人的笑容就像秋水一样的温柔,他微微地叹气,道:“你这样问就不聪明了。任何一个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规律。有些人寿终正寝,有些人死于非命,有些人病死,有些人喝酒喝死,有些人饿死,这都很正常啊。”
宁蝶儿居然也不生气,只甜甜一笑,道:“你的话总是非常有道理。可是,我听说在西方一个遥远的国度,那里有一种神秘的法术‘瑜伽’。有一个练术者曾经躺在棺材中被埋在地下,七天后被挖出来仍然活着。还有一个练术者全身锁上铁链,被放入有锁的大铁箱,沉入深海。可当人们再开启铁箱时,这个人已经不见了。”
神秘男人悠悠一笑,道:“你是不是认为小箫也练过这一种神奇的瑜伽术?”
宁蝶儿眨眨眼道:“这我可就不敢肯定了。”
神秘男人大笑,道:“假设小箫真的练过,他也死定了。”
金大官人在十天后的一个清晨,精神尤其亢奋。
虽然昨天晚上那一个长腿的清官羞涩得让人怜爱,热情得让人疯狂,但他在睡了一觉后,却仍然觉得全身上下充满着力气。他对自己近年来体力的保持,对自己的头脑从来没有被荒淫酒色所迷惑感到相当满意。
他的确是一个天生干大事的人。要做一件大事,一定要有缜密周全的计划,骁勇善战的死士,完美无懈的步骤。现在,他正最后一次将所有的步骤在脑海里播放一次。
良久,他犀利的尖锐的眼睛落在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上,这一片乌云停在西南地坟场死人地。
这一片乌云是永恒的,没有感情,没有语言,只有一双双听从命令的耳朵。这一片乌云是一百零八名死士,步伐一样,服饰一样,动作一样,甚至连表情看上去都一模一样。那种表情是异样的冰冷,比他们穿着的黑色丝袍还要阴沉,这一片乌云在这十天中不分昼夜地驻守在坟场。
阳光很明媚,但这一片乌云却遮天蔽日,金大官人一走进这个领域,便觉得心底冒出阴森森的感觉,好像连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