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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为什么挑这么偏僻的地方?!
它不知道,程杰更不知道!
此次交涉,秦信又抱着怎样的目的?
它本来坚信秦信此举是为它而来,但他如此曲折的行事路径让人实在看不懂,他本有足够的砝码逼程杰就范,何必这般麻烦!
程蝶儿的倾心,就算是程杰用十亿、一百亿都难把她拉回头。但他此时,脸上的笑意渐浓,之前的担忧也扫去大半。
它做出决定跟着程杰来见秦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落在秦信手上的打算。
秦信是知道它是过去的他的,送它回去之前一定会给线索。
但是,它现在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它还想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了张雪,「清松猫院」又发生过什么?那些熟悉的人又去了哪儿?
它需要答案,回去把破碎的未来一点点的拼回去,让他们在身边永远不离开!
可是,如今的秦信知道它现在的想法吗?还珍视过去的朋友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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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尽头是一片苍翠的竹林,白苍苍的竹叶铺了满地,风追着一路撒欢乱跑的竹叶,直愣愣的扑在程杰怀里,穿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紧绷在身上不起半点波澜,着实有些扫兴。
他顺了顺额前的头发,走进夹道生长的竹林,‘竹拱门’下是条两三米宽的小土道,两旁用竹篱笆好好拦住不给竹林侵道的机会,石板铺就的路挨着篱笆延伸向竹林深处。
土道中间有一浅槽正淌着清澈的流水,透亮的水面之下盘结着细密的竹林根系和结满水藻和灰尘的竹叶。
程杰低头看了看手机,继续沿着石板路走下去。
竹林比想象中的大,石板路却没多长,没走不远就断了。
他早有预料一般,在石板路消失的岔路口右转出了薄薄的竹林长廊。才出荫蔽的竹林,夏天炽目的光芒就迎面而来,晃得他睁不开眼,用手遮挡片刻才接受了这份热烈。
前面是片不大的池塘,田田的荷叶随风荡漾,高低错落有些过分的拥挤、热闹!
池塘边上有一座两层白色小楼,以白色大理石方形柱为框架、四周是半透明的玻璃墙,二楼宽广的阳台上搭着葡萄架,安放着各种花卉盆栽,郁郁葱葱的叶子爬满了架子,长长的触须向外探着,寻找上天的路。
小楼方方正正、规规矩矩就像个白色豆腐块,很少有人会建造如此不实用的建筑,反而像某位大师遗落在这里的极现代化作品。
远处的秦信正撑着太阳伞躺在椅子上睡觉,插在地上的鱼竿被咬勾的鱼拖得左右摇摆,也没人在意。
程杰低头看了看沾满泥点的裤脚和沾满泥污的皮鞋,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就是秦信吧?!”,程杰自来熟的坐在空着的太阳伞下,抻了抻腰躺了上去。
“嗯~,等你有些时间了,估计你也是这个时间到!”,秦信摘下墨镜侧头瞄着程杰,面对强大的气场没有半点露怯。
“哦~”,程杰拍了拍躺椅的布面,轻松说道,“躺椅不错!”,“既然知道我什么时间到,那你为什么还早到!”
“习惯!”,秦信伸了伸腰,从躺椅上挺立起来,撑着下巴望着池塘里被鱼拖得四处跑的浮标。
“你知道我今天来这儿目的?!”,程杰也坐立起来,用手搓着裤脚上已经干硬的泥点。
“知道,但是鱼咬住钩还能挣脱吗?”,秦信指着鱼线画出的涟漪,“就像它一样。”
“哼,你不下钩,钩上不挂饵,这鱼还会上你的钩?”,程杰没控制住愤怒,让它跑了出来。
“你是个男人,别像女人一样胡搅蛮缠!
你来也不是为了为什么,而是想知道怎么办吧!”,他语气平和,有些揶揄、嘲弄之意。
秦信说着把鱼竿拔了出来,水里的鱼挣扎了不知多久已经没了力气,任由秦信慢慢收线拖拽过来。
“更何况姜太公钓鱼,可不是他想钓它而是它愿意上钩,即便是无饵、无钩!”
“你!”,程杰压制住突然的暴怒,“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你妹妹,我不是没拒绝过,要问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鱼线已经崩得极紧,那条鱼头朝上被悬吊着浸在水里。
“纪梅,你又打算怎么办?她和你妹妹一样,都咬着钩!”
“是她让你来当说客的?”,他嘴角一弯,摇摇头,“她不可能!”,“是你想帮她?”
“你从回国那次相见之后还见过她吗?”,秦信捡起抄网把那只鱼兜住,回头看着程杰。
“其实,我觉得还是让她如愿上钩的好。”,“你说呢?!”
“你这是在要挟我吗?”,程杰面色异常严峻,他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为何不试试呢?”,抄网提起又放下一直重复着,那条鱼一出水就挣扎,一入水又安之若素,着实有趣。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建议罢了,也是给我的建议。”
秦信提起抄网捉住了里面的鱼,那只鱼因为上岸后缺氧,徒然的大口呼吸着无法进入身体的空气。
“既然无心钓她,你又怎么保证能好好对她!”,程杰紧紧盯着那只泛着粼粼白光的鱼,冷声说道,“你这是在害她!”
秦信轻声笑着,取下钩把鱼丢回了水里,“她会不会受害在于你,而不在于你接受她的决定。”
那只鱼入水溅起一片浪花,几个摆尾就消失在水里。
“钓鱼很费神,所以我不会钓鱼,也不喜欢钓鱼!”,秦信摇着线轴,把小小的鱼钩收在了竿顶,然后丢在了一旁,“也没想到今天我也能钓着鱼。”
“小蝶还太小了,情绪也不太稳定,你要好好对她。”,程杰长长的叹了口气,始终不能放心,却又无可奈何。
“到时候看吧,我对她并没有那种感觉,她也知道。我会让她放下心里的执念的。”,秦信又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望着远处。
“这地方挺好的,可惜不会钓鱼亏了这一池的水。”,程杰望着被交叉的竹竿圈住的荷叶出神。
“你有喜欢的人吗?”,秦信歪着头瞄着程杰。
“没有,至少现在是的!”,程杰回神,抬头望着天边的云彩。
“那过去呢?没放下吗?”,秦信追问道。
“有,原本早该放下了。”,程杰侧头望着猫篮子,问道,“你要猫干什么?”
“没事,就想和它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