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啸林怒道：“你当我霍啸林不识数吧？我三番五次说，咱们是帮政府，不能净想着挣钱！你呢？你给我算的账对吗？”
五爷一头雾水：“怎么不对了？”
“你给我看看！这个——这个——这个！这几条船用得着多花这么多钱吗？你想黑我是不是？”霍啸林把账本扔给侯五爷看。
侯五爷仔细看了看账本，说：“霍老板，我可一点儿花账都没做啊！”
霍啸林说：“狗屁！船走五天和八天花的钱能一样吗？”
侯五爷说：“霍老板，跟沈三爷的时候，这种买卖也由我侯某人负责，船，一直都是这么走的，要避开五湖帮。您在汉口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您不知道吗？”
霍啸林说：“五湖帮？听说过，为什么要避开五湖帮？不是说半个汉口都是沈三的吗？沈三三十年前就在汉口打下了码头，做生意还要避开五湖帮？”
五爷说：“避，一直都避着。沈三爷说过，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招惹五湖帮。
我想咱们是给军方做生意，运的都是最要紧的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
14.霍啸林办公室日内
小六说：“五湖就是五湖四海之意，五湖帮就是天下第一帮的意思。”
霍啸林说：“我霍啸林文韬武略，天下第一，他天下第一帮，我呢？”
约翰·乔说：“就是，霍老板才是文韬武略，天下第一！什么五湖帮，灭了他！”
冯大眼珠子说：“霍老板，五湖帮确实是天下第一帮，二百年前就有了，凡是靠走水路吃饭的，没人不怕五湖帮。我跟沈三爷一些年头了，就是最兵强马壮的时候，他也没敢动过跟五湖帮叫板的念头，从来没有过。”
霍啸林说：“奶奶的，我以为干了一个沈三，在汉口我就……这五湖帮在哪儿啊？”
冯大眼珠子说：“只要有水路的地方就有五湖帮！”
小六说：“他们总舵也在汉口！”
冯大眼珠子说：“没错，也在汉口。不过很少跟码头上的人来往，码头也没人敢得罪他们。记得有一回沈三爷派人在法租界对你下手，就是五湖帮的人救了你呀，我还以为霍老板神通广大，跟五湖帮早就有交情呢！”
霍啸林皱了皱眉头，想起他与玛利亚遇险被几个黑衣大汉救下的事。他皱着眉头，气愤地嘟囔着：“我管他是五湖帮还是八湖帮，有我霍啸林在，谁也别想称天下第一！我先忍他一忍，等我把梅姑娘娶回来，慢慢收拾他！”
小六说：“大哥，你还想娶梅姑娘？”
霍啸林笑道：“那是，我霍啸林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15.咖啡馆日内
霍啸林说：“我听小六说，你留过西洋？去过哪个国家？”
约翰·乔说：“那是。”
霍啸林皱了皱眉头：“你真去过法国？”
约翰·乔说：“去……去……我……骗女人的时候，说我去过。”
霍啸林生气了：“你没去过啊？”
约翰·乔说：“我没去过。”
“你小时候家境怎么样，有没有送你读过圣贤书？”
“读圣贤书？谁送啊？我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妈的面，大表哥把我养大的。就我这大表哥可不是东西，我爹妈给我留了不少钱，全他奶奶的被他给吞了！他隔三差五地娶小老婆，从来不管我，还拿我当狗一样使唤。我实在受不了了才跑到汉口来的！”
“你没留过西洋起什么西洋名字？”
约翰·乔说：“我刚来汉口的时候，什么都干过，在饭馆里打过杂，在大宾馆里给人擦过皮鞋，还在码头上干过苦力，可什么都干不好，因为我没力气，也不愿意出力气。后来我就琢磨着，靠女人吃饭挺好，可靠女人吃饭名字不能太土，太土有钱的女人看不上。”
霍啸林说：“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约翰·乔说：“乔小三。”
霍啸林说：“土吗？这也不土啊！”
约翰·乔笑道：“女人觉得土，那些女人找男人，还互相比呢！你要说你是出国留过洋的，那就抢手了，可愿意给你花钱了。我就去找了个算命的瞎子，让他帮我起个好名字。嘿，这瞎子可真是个高手，直接给我取了个洋名字——约翰，点，乔！
说我改了名字以后就飞黄腾达了，可哪成想……后来您都知道了。”
“我说你怎么混得这么惨呢，算命瞎子给你取的洋名你也敢叫，二百五。我问你，你能不能改掉靠女人吃饭的这个臭毛病？”
约翰·乔高兴地说：“能啊！只要大哥给我钱喝咖啡，以后我肯定不干这事！”
正好服务员送来一杯咖啡，约翰·乔喝了一口，说：“甜，我就喜欢甜口。我喝过大嫂煮的糖水，确实好喝，可大嫂也不能天天给我煮糖水喝呀！”
霍啸林虎着脸说：“什么大嫂？”
约翰·乔忙说：“不能叫大嫂呀？对不住对不住！您看这一喝咖啡，我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我哪配跟您称兄道弟啊，我是不该叫大嫂，该叫霍夫人。”
霍啸林拍了拍约翰·乔的肩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替我挡了枪子儿，我就拿你当兄弟了。”
约翰·乔高兴地说：“真的？那以后我就叫大嫂。”
霍啸林急了：“不许叫大嫂！”
约翰·乔不知所以，结巴起来：“那……我……”
“你听我说，樱桃儿，她名义上是我老婆，可实际上……”霍啸林不知该怎么解释，有些尴尬：“确实，我们也做过一夜夫妻，不过你小子吃了那么长时间的软饭，配你，你不冤枉。”
约翰·乔有些糊涂：“什么……配我呀？”
霍啸林说：“樱桃儿是个好女人，可她不是我想要的女人。我现在想帮她找个婆家，把她嫁出去，如果你愿意，我会像嫁亲妹妹一样为樱桃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约翰·乔吓得站了起来，连连摆手：“霍老板……这……这不行啊！”
霍啸林说：“坐下！”
约翰·乔哪敢坐，连连说：“不行啊，霍老板！”
“我让你坐下！”霍啸林以命令地口气说道，约翰·乔只好慢慢坐下了。“你要是答应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妹夫，我一辈子管你喝咖啡。你也知道，啸林商行的生意越做越大，将来我还可以把一部分生意送给你，只要你愿意。”
约翰·乔彻底迷糊了，语无伦次：“我……我……我……”
16.梅九哥住处夜内
樱桃儿、翠儿正陪着霍白氏吃饭，其乐融融。霍啸林推门进来，樱桃儿迎上来，有些胆怯：“老爷，您还没吃吧，我这就给您做去！”
霍啸林没搭理她，气氛有些僵。霍白氏忙打圆场：“大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媳妇高兴，愿意做，你就让她做去。樱桃儿，烧条鱼，我孙子最爱吃鱼！”
“哎！”樱桃儿高兴地应着，像花儿一样跑了。
“老爷，我吃饱了，这就去烧水，待会儿我给您捏捏脚。”翠儿说着也走了。
霍白氏笑眯眯地拉着霍啸林的手，说：“瞧瞧你的两个女人，多好！既然回来了，今儿晚上你可别让她俩闲着，奶奶给你出个主意，前半宿，老大，后半宿，老二！”
霍啸林笑了笑，说：“奶奶，你吃饱没有？”
霍白氏有些犯嘀咕，说：“啊，吃饱了，不过孙子回来了我高兴，樱桃儿做了鱼，我再陪你喝两口！”
“我没心思喝酒，我抱您到屋里去，跟您商量点儿事。”说着，霍啸林把她抱到房里。
樱桃儿烧好了鱼，快步上了楼梯，走到霍白氏房间，刚要叫老爷，她又停住了，凑近耳朵朝屋里听着。只听见霍啸林说：“后天是个好日子，最适合婚丧嫁娶，我会让小六安排好一切，早上我们就把樱桃儿绑了送上花轿，直接抬了去跟约翰·乔拜堂，拜了堂就入洞房，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约翰·乔那小子别的能耐没有，伺候女人的本事应该不错，一来二去，我估计樱桃儿能喜欢他，总比在咱们家守活寡强！”
霍白氏似乎有些犹豫：“可是……”
霍啸林打断她，说：“樱桃儿从小伺候您，我知道您疼她，我向您保证，我一辈子都拿她当亲妹妹待！”
霍白氏叹道：“我担心樱桃儿那丫头会寻短见！”
17.梅九哥住处翠儿房间夜内
翠儿给霍啸林捏着脚，他瞪着眼睡不着。翠儿问道：“老爷在想心事？”
“是啊。”霍啸林坐了起来，说：“翠儿，是我害死了你爹，我对不起你。其实说咱俩婚事的时候，你爹已经中了枪，糊里糊涂的。”翠儿似乎感觉到什么，耐心地听着。霍啸林说：“也怪我，脑瓜一热就和你拜了堂，还好直到今日，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实。翠儿，你是个好姑娘，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就好了！其实，你可以一辈子拿我当哥哥，我会一辈子疼你，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翠儿脸色微变：“老爷的意思，翠儿听不懂。”
霍啸林说：“不急，过些日子等樱桃儿有了归宿，你就懂了！”翠儿一怔，正捏着的手停下了，默默地转过身去。
霍啸林无趣，离开翠儿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便起身到屋外散步。寂静的街道上，人迹皆无，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被路灯映得很长很长的影子……他从衣兜里掏出镯子，出神地看着，自言自语：“阿梅，我在心里一直这么叫你，当年我未娶你未嫁，我们本该有美好的姻缘……都怪我，不过现在不晚，等我把这两个女人像妹妹一样嫁出去，我就去上海找你……”
18.霍公馆大厅夜内
夜深人静，霍啸林鬼使神差地来到公馆。公馆里漆黑一片，霍啸林借着月光推开门，向屋里走着。突然，他猛地扭过身去，月光下，一个人影如鬼魅般闪现，他吓了一跳，手摸着枪，沉声喝道：“谁？”
“是我，老爷。”是樱桃儿的声音。
“樱桃儿？你怎么来了？”霍啸林拉开灯，发现樱桃儿正坐在沙发上，便问道。
樱桃儿没有回答，端起一个碗，也不知是什么，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霍啸林走上前去，说：“你搞什么鬼，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伺候奶奶睡觉？”
樱桃儿把把碗放下，霍啸林这才注意到，问道：“你喝的什么？”
樱桃儿面无表情，说：“药。”
“你病了？”
“没有。”
“那喝药干什么？”
“我生是霍家人，死是霍家鬼！”樱桃儿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什么意思？”霍啸林心里有些发慌。
“我和老爷的婚事是公公定下来的，就算老爷不喜欢我，也没有休了我的权力！”
霍啸林愣了，明白了几分：“你，你就这么跟老爷说话？我真该休了你！”
“樱桃儿有自知之明，用不着了……也不用老爷费心准备嫁妆了……樱桃儿这就去见公公，向公公请罪……”樱桃儿脸色越来越痛苦，捂着肚子，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霍啸林神色骇然，吼道：“樱桃儿，你喝的到底是什么？”
樱桃儿惨然说道：“别过来！别管我！让我死了吧！我只求死了以后老爷能把我埋进霍家的祖坟，我是老爷明媒正娶的！我跟老爷做过一夜的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樱桃儿真没想到，老爷不念夫妻之情，非要把我嫁给别人，我这就去问问公公，樱桃儿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樱桃儿又吐出一口黑血来，晕了过去。霍啸林吓坏了，紧紧地抱住她，痛心疾首地呼唤着：“樱桃儿，樱桃儿！”
二十一
1.教会医院门口夜外
小六、约翰·乔、冯大眼珠子闻讯跑来，如疯了一般。小六含着泪，痛心地问着：
“大哥，大嫂没事吧？”
霍啸林神色惨然：“不许叫大嫂！”
小六说：“她？她？她……”
“没事，医生给她灌了肠子，毒药都吐出来了，要在医院里住几天。约翰·乔！”
约翰·乔一听霍啸林叫自己的名字，吓得直哆嗦，赶忙应着。“你过来。”霍啸林招招手。约翰·乔走过去，霍啸林搭着他的肩膀，走到楼道的僻静处。霍啸林说：“约翰·乔，机会来了，樱桃儿住在医院里，这几天就由你照顾。讨好女人你应该很拿手吧，她毒药喝了不少，险些丢了命，身子弱得很，这个时候，女人最需要男人陪，对吧？你给我好好陪着她，必须让她喜欢上你，听见没有？”
“哎，哎，听见了……”约翰·乔口上答应着，眉头却拧成了一个个大疙瘩。
2.霍啸林办公室日内
累了大半夜，安顿好樱桃儿，东方已露白，霍啸林回到商行办公室小憩。眼睛还没闭上，小六便嚎叫着闯了进来，带着哭腔催促道：“大哥大哥，快去医院！”
霍啸林问道：“怎么了？”
小六哭道：“大嫂又寻短见了！”
霍啸林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拔腿就跑。刚开门，他就碰到了冯大眼珠子。冯大眼珠子一手拎着枪，一手拎着约翰·乔从外面进来。霍啸林冲上前，一把抓住约翰·乔的衣领子，骂道：“你个王八蛋，我让你照顾樱桃儿，你跑哪儿去了？”
约翰·乔结结巴巴，开口欲辩解：“我……我……”
冯大眼珠子说：“喝得不省人事，睡在妓院里了。”
霍啸林火冒三丈，抬手抽了约翰·乔一巴掌，血立即顺着他嘴角流了出来。霍啸林骂道：“你个混蛋！给你钱，让你照顾樱桃儿，你却去嫖女人！你知道吗，樱桃儿险些把自己勒死！你个混蛋，你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吗？我说了要给樱桃儿准备一份好嫁妆，只要你好好对樱桃儿，可以一辈子舒舒服服地吃软饭！可是你，你还拿钱去嫖？我废了你！”霍啸林从冯大眼珠子手里抢过枪来，对准了约翰·乔的裤裆。
“来吧，霍老板，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吧！”约翰·乔反倒抓起霍啸林的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这儿，这儿更痛快！”他的举动让霍啸林很意外。约翰·乔说：“你一枪毙了我吧，早晚都是死，今儿个死了今儿个痛快！”
约翰·乔话里有话，霍啸林冷静了下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霍老板，在我约翰·乔的眼里，天下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仙女，一种是贱女人。大嫂对您死心塌地，为了你，连自个的命都不要了，这种女人，就是仙女！
我约翰·乔一见仙女腿就哆嗦。我不会说话，别说您要把大嫂嫁给我了……我……我连正眼都不敢看她一眼呀！是，我是有过很多女人，无论是给我钱让我陪她睡觉的女人，还是我给她钱让她陪我睡觉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贱女人！在贱女人面前，我约翰·乔是个爷们，爷们该干的事我都行着呢！可在仙女面前，我确实不敢放肆！
霍老板，就算我在医院看着，大嫂她要上吊我也不敢拦啊，我不敢动手碰她！你要让我娶大嫂，真娶成了我也就是个太监。”霍啸林有些意外。约翰·乔又说：“说实话，自从替霍老板挨了枪子儿，我那叫一个得意呀，我知道，我这辈子的饭碗算是有指望了，以后跟着霍老板，您让我干啥我干啥，干啥我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可……可这份差事我真的干不了啊！您要是还逼我，干脆就一枪就毙了我得了！”约翰·乔说着哭咧起来。
霍啸林心里一阵痛，也没脾气了：“行了没，别哭了，快滚！”
3.医院病房日内
樱桃儿慢慢地睁开眼睛，神情恍惚：“老爷……这是阎王殿吧，老爷怎么也来了？”
霍啸林叹了口气：“别闹了……樱桃儿，这是医院，你是要死，医生把你救活了！”
樱桃儿说：“我还是不信，除非老爷掐我一下。”
霍啸林无奈，轻轻地把手伸到了樱桃儿的脸边，掐了一下：“疼吗？”
“疼，老爷，我真的还活着，老爷……”樱桃儿的眼泪淌了下来。
“别哭了！你可真有本事，我全是为了你好，可你……是，约翰·乔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不上他就对了，我再给你物色个好人家，找比我霍啸林好的人总可以了吧！”
樱桃儿泪水涟涟：“老爷一定要逼我死吗？”
霍啸林说：“我什么时候要逼死你了？”
樱桃儿说：“我说过，我生是霍家人，死是霍家鬼！只要老爷再提一次把我嫁给别人，樱桃儿立刻就死！”
“你……你……”
“刚才鬼门关我都去过了，我什么都想通了。梅姑娘知书达理，懂风情，又比樱桃儿长得漂亮，老爷喜欢她，我认了。樱桃儿命好，承蒙公公做主，第一个嫁给了老爷，可是空守着正室的名分，老爷连碰都不碰我一下，又有什么用？老爷，只要您不再想把我嫁给别人，一辈子别休了我，我愿意给老爷做妾，把正室的名分留出来让给梅姑娘，老爷，樱桃儿求你了！”霍啸林无言以对。樱桃儿翻身从病床上跪了下来：“老爷要不答应，樱桃儿就只能死了，上吊不行跳楼，跳楼不成吞金，吞金不成抹脖子，我指定死！”
霍啸林无奈，将樱桃儿揽在怀里：“行了，行了，我是多好的人么，让你对我这么死心塌地？别寻死觅活了，不让你嫁人就是了！”
樱桃儿抹了一把眼泪：“真的？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老爷，奶奶说得对，趁你没把梅姑娘娶回来之前，求老爷再回家住上几天，让樱桃儿怀个孩子，给霍家生上一儿半女，也算对得起奶奶和公公对我的大恩大德了！”
“你说什么？”
樱桃儿说：“老爷，就给樱桃儿一个孩子！只要怀上，哪怕老爷这一辈子再也不碰一次，樱桃儿也绝无怨言了，老爷，求你了！”
4.霍啸林办公室日内
冯大眼珠子腾地站了起来：“霍老板，您说啥？这哪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