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说的话，让杜川整个人都懵了。
私营企业原来是这么玩的？
“你别小看了这些工人，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工资，他们的忠诚度你都难以想象。”
陆野见杜川带到外面，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块硕大的牌子，指着上面“飞马电子厂员工守则”的字样说道：“这里面的条条框框，任何人都要遵守，包括我在内。我儿子说，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谁也不能有特权。”
陆野带着杜川在工厂里面转了一圈。偌大工厂一片繁忙的景象，给杜川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飞马电子厂热火朝天赶工都爆不出产能，而隔壁的达方却是一片萧条，员工都不需要干活，每天在工厂里打牌聊天，到点就走人。至于效益，那是一分钱都没有，每个月光是工资就要几十万，简直是要命。
这一对比，杜川差点哭了。
陆扬放学之后，来到工厂，陆野也刚好带着杜川在场面里面溜达了一圈了。见着陆扬，陆野赶紧招手道：“来来来，过来，见过你杜川叔叔。他可是隔壁达方元器件厂的老总，厂子比我们家这大多了。”
陆扬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杜叔叔，怎么的？是不是我们这工厂日夜开工吵到你们了？”
杜川听得太阳穴直突突。
这小子，咋一开口嘴就这么损呢？嘲笑我那开不了工是不是？
陆野也是有些得意，有些逼自己不方便装，让陆扬来装就很合适了。
“胡说八道。老杜，这小孩子家家嘴巴没个把风的，乱说你也别往心里去。”陆野装模作样安抚了杜川一句，随后对陆扬说道：“是这样的，前几天你不是说要找代工厂吗？你杜叔叔跟我也是多年的老同事老邻居了，就想着为我们家排忧解难。这等着你回来拍板呢。”
“哦？是吗？”陆扬笑道，“那条件你说了没？”
“说了，这不等着你回来拍板嘛。”陆野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陆野已经考察过了，达方元器件厂的一切都符合条件，给飞马代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陆扬听了陆野的话之后，顿时语气豪迈说道：“爸，你这就不厚道了，达方元器件厂，那可是我们的老邻居老伙伴了。他们愿意给我们代工，那是我们的荣幸。那还等什么？赶紧签合同，先签三个亿的。”
“三个亿？”陆野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看到老爸居然如此老实，陆扬不由笑了：“现在没有，等两个月后，把达方代工的产品卖掉之后不就有了吗？”
陆野继续懵逼，代工的事情都还没影呢，你就把产品给卖了？吹牛也不带这么吹的啊。
旁边的杜川听说先签三个亿的合同，还挺高兴的。这年头，别说三个亿的合同了，就算是三千万三百万，那合同一签，也能让厂子活下去了。
可结果听陆野说，飞马现在总共都没有三个亿，顿时就有些迷糊。
你钱都没有，到时候你怎么付款？
最后陆扬一听，得，是先做出来你卖掉再给钱？空手套白狼啊这是。
“不是，大侄子，你这就不对了啊，等卖了货再给钱，那你卖不掉就不给了？”杜川好歹也是当厂长的，心思再单纯也不会被陆扬这样忽悠啊。
你说三个亿就三个亿，那东西卖不掉算谁的啊？
“再说了，你不给我钱，我怎么去购买原材料和改造生产线？”
陆扬笑道：“当然是去银行贷款啦。”
“去银行贷款？你可真会开玩笑。”杜川撇撇嘴，表情颓唐：“借不来的。”
达方元器件厂早就是财政拨款养着的了，欠银行的坏账超过一亿，银行怕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继续借钱。
“这你就不懂了吧？”陆扬一副老神在在的语气开始忽悠：“之前你们借不来，但是这合同签了之后就能借来了啊。你想想看，价值三个亿的合同啊，银行一看这玩意儿，还不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们一想到你可能还钱有望了，借你个千八百万的那不跟闹着玩似的？相信我，没问题的！”
“你说得轻巧，达方元器件厂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自作主张签了这合同，回去之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问题可大了去了！”杜川还是不松口。
“懂了，你是担心你上面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陆扬一眼就看出来了，达方的内部问题很严重。
杜川则是选择了沉默，这种话题，他不好在外人面前开口。
陆扬大笑：“那就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从位置上滚蛋不就行了。”
杜川一听，顿时一脸警惕地看着陆扬：“你是要收购达方？”
陆扬说：“不是我的达方，是你的达方。”
“我？”杜川愕然，随后笑道：“我当厂长的那些工资，别说整个达方元器件厂了，光是买个大门都费劲。”
陆扬撇撇嘴，说：“刚才不是说了吗？找银行借钱买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市里面对我爸这公司评价有多高？”
听陆扬说起自己，陆野赶紧抬头挺胸。
“所以啊，我告诉你个秘密。现在市里面正在计划复制我们飞马电子厂的成功经验，想要打造出几家明星企业来。现在就我们飞马一家，你要是努力点，绝对能成为第二家。你想想看，要是真的试点成功，咱们可就不仅仅是吃饱穿暖的问题了，那可是要名垂青史的！”
这年头，绝大部分人都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文青气，杜川自然也不例外。听了陆扬的话之后，他顿时心潮澎湃，感觉到全身的鲜血都在沸腾。
“真的？”
“绝对是真的！消息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了啊，你可别出去乱说，要不然就是给自己找对手来的。你这合同签了，给银行看的时候那也是个兜底，到时候你借了钱来收购了达方，咱们有钱一块儿赚！”
“好，我这就去！”
看着拿着合同屁颠屁颠离开的杜川，陆野不由得陷入沉思。
“儿子，你是不是学过心理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