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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死鸟的信仰

秋曦望着这片荒芜的土地,剧烈的爆炸直接让这附近唯一的一条河流断流,地面电梯的废墟周围全是黑色的灰烬与炭屑,这是那些人的骨灰,他的身后是一群不知所往的迷途者、也是一群受害者与反抗者,当所有人都成功逃出后已是黄昏。

“难得的晚霞,大家好好看看吧,这是地下城所没有的。”秋曦甩了一下上衣,缓缓坐下看着天边绚丽而又平常的夕阳。或许组织已经派人来增援了、或许组织会直接发射导弹来毁灭他这个盗火者,总之留在这儿十分危险,但秋曦却不想走了,美景是不应该被辜负的,哪怕会舍命也不应该辜负。

所有人跟着秋曦缓缓坐下,真美呀,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美,这些从出生起就在地下城生活的普通人喜极而泣,而那些被抓进去当角斗士的异种人则是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落日余晖若有所思,只有当失去自由和尊严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些东西的珍贵。

“若我未曾见到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这无尽的黑暗,但现在,我们得为光明而战了。”紫黑色的夜幕将最后一缕霞光遮掩,这个世界终于属于了黑暗,但世界的另一端却是刚刚升起的晨曦。秋曦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旧世界:异种男子不求上进,成为奴仆,异种女子自甘堕落、任人鱼肉,法律成为维护上层社会利益的工具,人们不再受道德的约束,就是这样一个弱肉强食、毫无人性光辉的旧世界。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新世界就要来了,在这充满希望的21世纪到达之前,我们将成为旧时代的掘墓人,全体都有,跟着我走出这片荒漠。”秋曦左手指向太阳落下的方向,站在一块废铁上,侧头向后看着这群还沉浸在夕阳中的“穴居人”。

最后一缕阳光打在秋曦阳刚而又带着几分稚气的侧脸上,他的眼里藏着吞灭一切野心和异于常人的冷酷,女孩痴痴地看着这个以前未曾见过今后可能也无法再遇见的少年,抱着怀里还在酣睡的阿狸愣愣出神,她还是害怕他,但又依赖他。克拉肯惊讶地看着他这个长官,发现他是如此地与众不同,那股气质简直就像是一位皇太子,尽管他才12岁。

“很难想象你才12岁。”克拉肯站在秋曦身边向他指明距离海洋最近的方向,克拉肯的异能就是能对大海有着随便和这位年轻的司令聊几句。

“不,我现在已经13岁了,我将昨天定为自己的生日。”这是秋曦意料之外,温带荒漠因受寒流的影响,大都出现在各大洲的西海岸地区,而为了更方便地向地下城“蚁穴”输送物资,地下城的位置一定离海很近,所以只需往西走就可以最快到达海洋,而克拉肯所指的方向却是东方,但秋曦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克拉肯。

在黑暗中走了一个多小时,翻过一座小山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海洋,阿梅坐在克拉肯的肩膀上只打瞌睡,为了不被那些贵族发现,他们选择了在黑夜中潜行,仅靠着若隐若现的月光来辨认障碍物。秋曦带着克拉肯下了海,最后在附近带回来了一条在夜晚捕捞沙丁鱼的渔船,勉强载着所有人出了海,秋曦将这条船调侃为“八月花号”。

根据船上的地图标记才发现,这里是爱琴海,而之前的那个地下城入口位于爱琴海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荒岛上,而整个地下城则处在爱琴海的海底地层之中,人类的力量有时会让大自然也叹为观止。最后他们前往了较为安定而又不显眼的摩洛哥进行休整,虽然路途遥远,但这却是组织无法预料到的,他们认为秋曦这一行人会前往最近的土耳其。

黑夜中,这条满载着流亡者的渔船向着月亮落下的方向流去,所幸此时的西风带北移,不然的话这次航行将吃力得多,虽然很疲惫,但自由的味道让所有正常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述的亢奋状态,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太多的好奇与向往,尽管在地下城的时候也会对地面的样子进行想象,但真正看见外面的世界时,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是有多么贫瘠。异种人倒是睡得挺安稳,不知是是因为忙碌了一天的缘故,还是出于对秋曦的绝对信任,在他们眼里,这个孩子,不,是他们司令的心思深沉得令人害怕,不过只要自己还是他的同志,那么自己就还是安全的。

“你进地下城的目的达到了吧?”克拉肯仰头嗅着海洋的气息,他能准确地预知附近海面上即将发生的一切。异种界的卫氏家族航海历史悠久,是古代有名的航海世家,后来跟着郑和下西洋时,克拉肯祖辈所在一个家族分支留在了南洋,明清时是做海上贸易,后来在晚晴时又做起了海盗,专门劫掠西欧殖民者的船只,最后到现代时期,也就是克拉肯祖父那一辈就直接干起了海上革命运动。

“达到了,但这仅仅也只是开始,任重道远,以后可能得辛苦你了。”秋曦挑出一条体型较大的沙丁鱼,用刀割下一小块薄片沾了些海盐放在嘴里细细咀嚼,鲜鱼肉的韧性很足,但似乎有些足过头了,放在嘴里怎么嚼了嚼不烂,像是一块牛皮一样,最后只得囫囵吐下。克拉肯木讷地拿起一条鱼,清理掉内脏后就往嘴里塞,连同鱼骨一同吞下肚去,像一条长须鲸。

“原来外面就是这样子!”48就像一个刚进城市的乡巴佬一样,小心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又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巨婴。三姐不可思议地看着48,这已经颠覆了她对机器人的认知,智能机器人居然已经具备了人类才会有的情感,如果可以的话三姐真想打开48的脑袋,好好研究一下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阿梅已经睡了,但那只猫倒是格外警惕,如同它愿意的话,它能杀死这条船上除了秋曦和48以外的所有人,但这么危险的怪猫此时居然温柔地用尾巴轻轻抚摸阿梅娇嫩的脸蛋,一时间让人很难分清楚谁才是主人、谁又是宠物。

船头的缆绳被一条庞然大物咬住,这条时不时闪着白色电光的巨蛇正拖着船游向秋曦所指的那个方向,对于新世界的未知让它选择了暂时依靠秋曦,这是它唯一信任的人类。

三个月后,摩洛哥的一个荒废已久的工厂车间内,三百零七个人外加一只猫正举行着一场庄严的仪式,四周的墙上挂着一面面旗帜,旗帜的底色为黑色,中间有一个红圈,红圈外是繁密的火焰状花纹,圈内是一只展翅的金鸟图案。

“我在此宣告不死鸟革命军的成立,自由与平等就是我们革命军的信仰,为信仰献上你们的心脏吧!”站在高处的秋曦左手为拳,狠狠敲击在自己的左胸上,这是不死鸟革命军的军礼,整齐而又沉闷的锤击声在工厂回响。这是不死鸟的成立仪式,很简单但却在异种的现代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支由奴隶组成的军队后面会震惊整个异种界,而“堕天使”路西法的名号会让所有的贵族胆寒。

草草宣布不死鸟成立之后,秋曦根据以往参加革命军的经验与其他地区的革命军取得了联系,然后便将不死鸟的成员秘密推荐给了这些革命军,有几人专门负责整理不死鸟成员的位置与联系方式,在秋曦发出命令或是内部传递消息时充当通信员及时与遍布在世界各地的成员取得联系。

不死鸟革命军一直都在在抢劫由异种贵族秘密经营的银行,在资本的原始积累完成后就开始置办起了自己的产业,当然有了自己的产业也并不表示“不死鸟”从了良,依旧找机会掠夺贵族。同年,三姐在南美洲成立了“不死鸟”革命军的科学研究所,48留在了三姐那里。克拉肯做起了海上运输,他很想收养阿梅,弥补对女儿的那份遗憾,但又不好直接和秋曦说,最后还得阿梅开口说和克拉肯去海上玩,至于阿狸也就一直陪在了阿梅身边。而那条通人性的异种雷蟒消失在了大海深处,但秋曦相信总会有缘再见。

秋曦回到了学校,修改同学和老师的记忆着实是一件麻烦事。回到家,三弟依旧是个“哑巴”,妹妹还是那么爱哭,二弟还是一副弱不禁风、胆小怕死的怂样,但秋曦依旧很爱他们,想要他们不会为了这个残酷的世界而改变,那就先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

这是路西法的信仰,而路西法的信仰就是整个不死鸟军团的信仰,是整个不死鸟军团所前进的方向,路西法就是不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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