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仇家安能为知己
魏清宴在没有郑如彬的地方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在吴霜和春和的陪伴下很快就梳洗好了。
有些话魏清宴实在是不得不问了。
“春和,景和最近怎么回事?”
春和的手顿了一下,“她不是一向不靠谱吗......”
“她现在何止是不靠谱,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没在守夜吧。”
“这...奴婢不知道了......”
吴霜觉得情况不太妙。
“宴儿你穿上次那套水红色绣金丝月季纹的裙子好看,春和快去拿吧。”
吴霜对春和使眼色。
春和怯怯的看了一眼魏清宴。
魏清宴颔首,春和才敢离开。
“你这是何必呢,她们两个都是你身边的人,何必让春和为难?”
魏清宴把梳子重重的放下,“她们最近实在是没规矩!”
“景和胡闹就算了,春和居然也帮着她。要是平时倒也没什么,现在郑如彬这么一个人在朝阳宫待着她们都敢这样!”
“真是我太惯着她们了!”
“没准是什么大事呢......你消消气,别等会在贵妃面前失态。”
吴霜不提还好,一想到郑如彬要跟她去赴宴,魏清宴又开始生气了。
“我二哥怎么回事?他最近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他最近是傻了点...”吴霜想了想,“等会我去跟他讲讲就好了。”
魏清宴上好妆,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春和,你去库房把那套坠东海珍珠的缧丝金凤头饰找出来。”
“这...”春和有点犹豫,“那可是先皇后留给公主的嫁妆......”
“按照礼制我这辈子都戴不了凤凰,娘的心意在就好了,无谓在意这些东西。”
“有没有打听到今天都有谁会来赴宴?”
“太后自不必说,合宫嫔妃都会来,除了大殿下以外的其他皇子公主也都会来。”
“魏左相代齐王出席,几位诰命夫人会带自家公子小姐来......还有...恒王殿下......”
魏清宴用护甲轻轻叩着妆台。
“宴儿你跟恒王是......”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魏清宴皱眉,“当时郑如彬栽赃我和周灏苟且,我第一反应是把周灏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所以你就说了你和郑如彬两情相悦?”
魏清宴默不作声。
“然后皇上就顺水推舟把郑如彬弄到你身边了?”
吴霜见魏清宴默认了,“现在就是看你呀,你想不想跟周灏好?”
魏清宴继续沉默。
吴霜叹气。
“其实吧我觉得你嗯......挺绝情的......”
魏清宴挑眉。
“就是......你对陪着你长大的人都很好,但是对这样的......比如说周灏......就挺无情的。”
“其实我觉得......那些人,就是没那么重要吧?”魏清宴反思了一下自己。
“我确实挺喜欢周灏的,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来我跟你说,你现在呢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跟周灏解释清楚,然后你们继续好下去,等到你及笄估计他就会马上请尚你......”
“不行!”魏清宴很干脆,“我现在不能嫁人,更不能嫁去北康!”
“那你就必须要跟周灏说清楚,”吴霜对魏清宴的所有决定都很支持,“这时候就绝情点吧。”
魏清宴点头。
跟周灏说清楚之后......既然除不掉郑如彬,那就要想办法让他为己所用......
魏清宴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她从自己妆台屉子里拿出了一个玄黑绣翠竹的香囊。
“这......是你绣的?”吴霜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你离这么远都能看出来?”
“你自己看看,”吴霜把香囊拿在手里给魏清宴看,“这玄黑的面料是云锦的,这么名贵的云锦上绣的花......针脚歪成这样,也就只有你会这样暴殄天物了吧。”
“胡说,也没有很歪呀!”魏清宴看了看,对自己的绣工很满意。
这本来是魏清宴想送给魏社鸣的生辰礼物,但是魏社鸣现在这样......不送也罢!
吴霜咋咋舌,“你不会要把这个送给郑如彬吧?”
“你怎么知道!”
吴霜扶额,“你在其他时候都挺聪明的,怎么一到男女之事就傻成这样?”
魏清宴沉默了片刻,“不能送吗?”
“可以是可以,但不是现在。”
“郑如彬刚到你身边没多久你就给他送香囊,说是你为他绣的他会相信吗?”
“......”
“要我说呀,你冷静一点完全可以跟郑如彬处成知己。”
魏清宴皱眉,“真的吗?”
“你没看到他刚才颠倒是非一脸无辜的样子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呸!我才跟他不一样!”
吴霜无话可说。
好好的魏清宴怎么会一遇到郑如彬就成这样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吗?
吴霜早就忘了自己也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开始给魏清宴出谋划策了。
魏清宴的杏眼滴溜溜地转着,她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她跟郑如彬就是没办法好好相处呢?就像她跟周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床上待着一样。
两个人聊了好久,终于想起了外面还有两个男人在等她们。
魏清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决定在郑如彬面前正常一点。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直接去乾清宫吧。”
郑如彬穿了件象牙白的袍子,配上白玉发冠。确实让人移不开眼。
好吧,其实移不开眼的只有魏清宴。
吴霜戳了她一下,“别看了别看了......”
魏清宴猛然反应过来,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郑如彬微微笑了一下,上前扶住了魏清宴。
魏清宴本来想推开他,但是一想到吴霜说的,就又忍住了这种冲动。
一行人慢悠悠到了乾清宫,离开宴还有好一会。
“姐姐!”魏清安一眼就看到了魏清宴一行人。
“姐姐你怎么了?这位是......”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脚,”魏清宴把自己的胳膊从郑如彬大掌里抽出来,“母亲在哪里,我先去给母亲请安。”
“母亲在内室呢,我带姐姐去。”魏清安眨巴了下眼睛,“二哥和霜姐姐也来吧。”
“儿臣给母亲请安,恭贺母亲大喜。”
颐贵妃正看着宾客名单,她微微抬眸。
“快起来吧,本宫大喜,宴儿功不可没呢。”
“母亲谬赞了,”魏清宴很恭敬的低下头,“儿臣在库房里寻了套缧丝发饰,进献给母亲。”
春和捧着木盒上前,颐贵妃把手里的名单放在一边,掀开了木盒的盖子。
“不错,宴儿真是费心了。”颐贵妃颔首。
魏清宴垂下头站到了颐贵妃身边。
“儿臣拜见母妃,恭贺母妃大喜。”魏社鸣带着吴霜跪下行礼。
“儿臣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前些日子父皇赏的一套马具能拿得出手,便借花献佛献给母妃。”
颐贵妃笑了,“你也有心了,正好宙儿这些日子在练马术,可以给他用。”
“这位就是吴小姐吧,果然是将门之女,不似寻常小姐。”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恭贺娘娘大喜。”吴霜又叩了一次头。
“快起来吧,赐座。”
“微臣郑如彬恭贺娘娘大喜。”
“我知道,我都听说了......”魏清安突然靠近魏清宴。“姐姐跟郑大人两情相悦,父皇就让郑大人跟姐姐做面首了......”
“姐姐你是什么时候跟郑大人两情相悦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魏清宴看到颐贵妃瞥向她们这边了,“好安儿我等会再跟你说。”
魏清安嘟了下嘴,“姐姐跟郑大人两情相悦我都看不出来,我喜欢范公子你们全都知道......”
吴霜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又被生生憋回去了。
“郑大人温润儒雅跟宴儿也是良配,社鸣跟吴小姐也是天作之合,只有安儿现在还......”
“母亲!这么多人在呢你不要再说了!”魏清安发现自己形单影只,不自觉的撅起了嘴巴。
魏社鸣笑了,“母妃放心,儿臣的好友中若是有安儿看得上的,儿臣愿意做媒。”
魏清安想到魏社鸣跟范鸿祯交好,眼睛亮了一下。
颐贵妃看了魏清安一眼,叹了口气。
“顺其自然吧,宴儿平时若是出宫也带上安儿吧,让她多交点朋友,也不至于天天在宫里不务正业。”
魏清宴微微一笑,“是。”
“姐姐那么忙,出宫都是有事要做的,不如母亲把您的腰牌给我......”
颐贵妃瞥了魏清安一眼,她立马噤了声。
话题不经意间转到了郑如彬和魏清宴这里。
“宴儿是什么时候认识郑大人的?”
魏清宴眼珠子转了一下。
说谎不打草稿的魏清宴和郑如彬很快就编好了一个故事。
“儿臣第一次见到郑大人是九岁的时候,那时候郑大人高中探花。他襟边带着红花,骑着高头大马从宫门口经过......”
“微臣第一次见公主是去年乞巧节,公主一个人在玄武街迷路了向微臣求助......”
“后来儿臣悄悄跑去过翰林院看郑大人......”
“微臣明知不合礼节,但是也不愿辜负公主......”
“前些日子恒王纠缠儿臣,郑大人误会了......”
“皇上圣明,宽恕了微臣,还让微臣留在公主身边......”
说到动情处,两个人还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魏社鸣压低声音问吴霜。
“是假的......吧。”
他们两个人说的有板有眼,吴霜惊的说不出话来。
“呜呜呜...姐姐跟郑大人......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呜呜呜......”
魏清安被魏清宴和郑如彬两个人骗住了,她感动的哭出了声。
魏清宴还在和郑如彬深情对望,她默默擦了一把手里的冷汗,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漏洞。
颐贵妃本来是不相信的,看到魏清宴和郑如彬这样子,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好了安儿,赶紧把眼泪擦擦,等会就要开席了。”
“呜呜好的......”魏清安眼泪婆娑地看向魏清宴。
“怪不得我之前问姐姐,姐姐说不找驸马......原来是担心郑大人做了驸马会影响仕途呜呜呜...姐姐和郑大人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好了好了安儿不哭了......”魏清宴汗颜,那时候她根本不认识郑如彬啊安儿这个傻姑娘。
在魏清安为郑如彬和魏清宴美好的爱情落泪的时候,颐贵妃已经分不出这件事的真假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出去了。”
郑如彬见魏清宴起身了,马上上前扶住了她。
“多谢郑大人......大人真是才思敏捷......”魏清宴压低声音。
“殿下才是蕙质兰心才华横溢之人......”
郑如彬靠的很近,还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
她由着郑如彬扶她落座,还故意与他耳语几句。
郑如彬也微微笑着与她讲完话才在魏清宴另一边坐下。
“昨天听说皇叔成全了六堂妹和郑大人,今天看来二人当真是一对璧人。”
魏清荣一副挑衅的语气,甚至边说着边看了周灏一眼。
“堂哥说笑了,堂哥和汐颜姑娘也是天作之合呢......”魏清宴故意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魏清荣笑了笑,没再开口了。
魏清宴看了坐在正对面的周灏。
周灏似乎对刚才发生的全然不在意,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
魏清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魏清宛?
魏清宛自从安贵人死后就再也没踏出宫门一步,她消瘦了许多,甚至两眼都空洞无神......
而周灏看她的眼神似乎...带了几分情愫......他唯一一次那样看着魏清宴,是昨天上午那时候......
魏清宴不经意皱了下眉头。
“春和...安贵人家里有北康人吗?”
春和回忆了一下,“奴婢记不大清楚了,似乎是安贵人的哥哥到北康成家了......公主怎么了?”
魏清宴心脏短促的疼了一下。
“无事......
春和看出来了魏清宴心里不舒服。
“公主如果真的在意......何不找恒王殿下说清楚?”
魏清宴摇了摇头,“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