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域西南,奉天郡,杜府。
杜衡将手中琴弦扭断。乐曲戛然而止,霎那间卫士拔出剑来,警惕地将他与权贵大臣隔开。
“人人奋发,追寻圣人之道?哈哈哈哈哈,全是假话!”他轻蔑地笑道,剑飞入他手中,一剑扫向前方宾客与主人在的方向。剑气纵横,帘幕都被斩断。
然而侍卫身手了得,轻易挡住了这一切,同时从四面八方向他压迫过来。
显然他并没有动真格,那一剑只是表达自己的态度罢了。
“我知道你是天才,你的道路比书中的要更加光明。但你太张狂了。”台上一名老者说。
“我本无意刀剑相向,念在师徒情分,这是还给你的。从今往后,国子监没有杜衡这个人。”年轻人静静地说道,解下腰间的令牌,放在地面上。
“永别了,各位师兄,各位,大人!”他加了重音,似乎表达自己的不屑。
杜衡转身向门外走去。
台上主人眉头紧锁,“放肆,你以为今日坏了我的宴会,随便就能走得了吗?”他站起身来,袖袍一卷,地毯忽然飞起,如利剑直刺杜衡身前。
杜衡面无表情,甚至什么都没做,那攻势静止在了他身前,入不得三尺范围。僵持许久,力尽落在地上,砖石横飞,出现几尺的裂痕。
台上那人颓唐地坐了回去。“也罢,本以为你能给我杜门带来振兴的机遇,不曾想却有这样一出,好,你走吧,我们恩断义绝。”
“谢谢。”话音未落,杜衡便消失不见。只有刚才掀起的尘土久久没有安定,在宴席上空回旋,有的落在鸦雀无声的宾客肩上,没有人动手去拂拭它。
沉默良久,台上那人叹了口气:“今天鹿鸣宴上,杜家四公子、国子监千年来最年轻的君子、新科状元杜衡,因觊觎家传法宝,意图袭击家主,被当场击杀,尸骨无存。从杜家家谱、国子监除名。都记住了吗?”
台下众宾客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
今日是周末,除少数人员维持机能运转与少数作战员仍在任务之中外,所有人都放假回家了。雨和于洲趁这个时间把行李从宿舍搬过来,搬到作战中心给他们安排的新住处。
于洲回到住了十年的旧宿舍。初见的崭新如今变得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墙面逐渐发黄,还有用石灰粉饰的补丁。一切那么熟悉又让人怀念。
阳台上种的植物已经换了很多次,总是长的太旺盛而不得不从狭窄的宿舍中转移到学院的空地上。
说到空地,那里有一个木屋,里面住的是学院的铁匠,由于离宿舍不算近,那些花草都摆脱给铁匠照顾,现在要搬离这里,于洲还是蛮放心的。
被子床垫、牙膏牙刷、文具稿纸、制服便服……能带走的都带走,包括一个廉价的望远镜。
再往下说,于洲的书最后都变成了雨的收藏,这方面行李倒是没什么可以整理的。
书桌的三个抽屉也是各司其职,放作业的,放奖状的,放小玩意的,他犹豫了许久,把第三个抽屉全都搬空。里面躺着一个水晶挂饰,是苏玲送他的生日礼物。
剩下九年的礼物,也都好好的在箱子里存着。但于洲总是想起这块水晶,也许它代表着在陌生的世界里第一次被人接纳。
说起苏玲,她在作战中心工作也没有很久,因为实力在同辈中并不出色,她先在学院当了很久的助教师,尽管当上了最年轻的副教授,但作战方面确实潜力有限,去年才有作战中心的人愿意考核她的能力。
到转正……应该是不久之前。
桌腿的抽屉里放的是他自己写的小人书,当然也是全部搬空。
他走到门口时,最后回头看了看这间屋子。
“粥粥,可以帮我整理下行李嘛?”雨在隔壁呼唤他。
不用多说,一定是书太多一次拿不完。
……
新的住处竟然是独栋别墅!这就非常离谱。想想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只能蜗居在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里,他们不过是刚刚毕业,便有这样的待遇。
“放一万个心吧,中心是不会吃亏的。”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说。
两人并不知道未来的工作有多么危险,那么多生死一线的瞬间,才能突然醒悟过来,付出和回报是正比关系。
不过,再往后说,于洲的活动范围已不再是归一域之内。或许对以后的他而言,安逸的生活不再适合,他所追逐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吧。
先不提以后的事情,眼下雨和于洲安置下来,稍作休息,就要正式成为这部作战机器的一部分。
……
真元域北,天柱山下,一家酒馆内。
“太离谱了。真元域在整个大陆上威名赫赫,结果这发展水平,是不是原始社会啊?找个酒馆都难成这样?”一名现代装扮的绿发青年大口喝完茶水,而后长舒一口气。
同行的一名壮汉哈哈大笑:“你毕竟不是真元域中人,他们对自然的追求在外人看来偏执极了,完全理解不了。”他似乎游历整个大陆,对这见怪不怪。
“太愉悦了,马上就要让这群老古董尝一尝大自然的威力。我兴奋的睡不着觉啊!”一个眼镜男激动地说,身边的茶杯突然炸成碎片。是他没有控制好气息。
“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在这里还是小心行事为好。”一个商务精英模样的中年男人说,他腰间别着三把手枪,看起来十分奇异。
“老古董?真正的老古董难道不是灵宝域那群人嘛?捧着一堆破铜烂铁当宝贝,早晚把它的灵堂都炸碎!”第一个说话的绿发青年插嘴。
“你太偏执了,这和我们的教义有出入。我们并不是以破坏为乐。”从未发言的少女说。
“无妨无妨,我比较享受过程。”他说。
这时少女眼神一凝,周围的一切突然虚化起来,连同五人以及这张桌子在内,都笼罩一层紫色的能量。不出2秒,澎湃的气浪从窗户涌入,将整个酒馆的陈设全部拍在墙上,炸成碎片。正面承受那气浪的墙壁也轰然倒塌。
但,这五人有少女的庇护,似乎与周围的一切不在同一个现实,那气浪穿过他们的影像,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缺口处走来数十身着道袍的人,为首5人一眼便知不凡。
“喂,这也太张扬了吧?来我域闹事,还敢坐店吃饭?”不等对面回复,男子气运丹田,一掌排出,整间酒馆全部变成碎片,少女的护罩也有些闪烁,壮汉见状一步踏出,身上金光爆闪,一层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直取来者。
12名着道袍者结成法阵,剑气纵横间将那冲击波全部抵消。为首五人瞬间向前扑出,身后众人也是各施招数,将这里变成战场。
被包围的五人自然不甘示弱。
商务精英手法极快,同时使用三把手枪,瞬间制造出密集弹幕抵消正前方的攻势。眼镜男抬手,一名对手忽然不受控制地向他飞来,未到半路,他变掌为拳,那对手忽然四肢扭曲,面容痛苦,鲜血四溅。
他见状露出诡异的微笑,双手往外一推,四周冲来的道袍者全部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绿发青年则被对面似是带队之人缠住,一手掐诀,但不待运功便被对手势大力沉的出拳打乱节奏,一时间连连倒退。少女见状闭眼默念,一层紫色的光芒笼罩了青年。对手的拳法似是穿过了青年的光影,却并未触碰到他的实体。
趁这时他准备好法术,一圈音波向四周扩散出去,地面碎裂,竟然钻出无数巨蛇,瞬间吞噬了道袍者们的阵型。
趁对面招架之时,四人向少女那里集合,她又一运功,五人突然消失不见。
待众人费了好一番功夫将蛇群清理掉,发现敌人早已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