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多变一度让若若陷入抉择的漩涡,左右为难,她就像个人格分裂症患者,白天努力做以贞,梦里又被庞若兰纠缠,苦不堪言。可是现在,面对这座不甚雄伟的大门,她心跳如擂鼓,心里的酸楚和委屈就像见到了亲人般蜂拥而出。
她像个被拐卖的女儿,一朝回到母亲的怀抱,有一霎的难以置信,有一瞬的欣喜若狂,更多的却是难过,她想哭,想嚎啕大哭,眼泪如小溪般流过脸颊,滴落到脚下的土地,那点点泪斑,是她对母校最深的眷念。
若若望着校门出神,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有些人也好奇地瞅几眼,也有人问她为什么哭,可若若置若罔闻,她甚至没有听见,周围的一切已经不在她关注的范围,这里只剩了她跟这座大门,在时间的潮流中彼此守望,直到天荒地老,也许沧海变桑田了,她们还是这样守望,最终化成石头。
胳膊被使劲拽了一把,若若回过神来才发现一辆轿车停在眼前四五米处,司机一个劲地鸣着号,像个焦急的人在歇斯底里,一个男孩子边拉她边喊她的名字:“以贞!以贞!你怎么了连车都不晓得躲?”
若若茫然地看着他,再看看前面的车子,原来她站在这里挡着人家的路了,怪不得喇叭都要吼哑了。她赶紧让开去,却见身边的男孩翻出几张纸巾,递了过来:“来,擦擦。”这才觉得脸颊冰冰凉,摸一把湿湿的,她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他有些拘束,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说:“不客气不客气,以贞你怎么了啊站在路中间哭?多危险啊。”
若若有些吃惊地抬起头,这是个一副憨相的男生,圆圆的脸还带着点婴儿肥,眼睛亮晶晶的。看来是遇到“故人”了。
若若问他:“你认识我?”
男生一脸惋惜的表情:“我是江宁啊,坐你后面的那个,还记得吗,二十一中。”
若若恍然大悟:“哦,是你啊,我……”
他了然道:“你的事我听说了,其实毕业后我一直打听你来着,听说你……我还担心了好久,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很开心。”他的脸红红的,这是表白的节奏?若若头顶飞过一群乌鸦。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再见久违的母校,她喜极而泣,那开心从心底蔓延,经过泪水的冲刷后更加鲜明。若若看着眼前这个叫江宁的大男孩,他的眼神亮晶晶的,露出毫不掩饰的欢喜,令她的心情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好久远的事情啊,属于年轻人的羞涩的萌芽,那种只要远远看见就甜到心头的感觉,激荡在她的心间,唤起她对这个腼腆男孩的好感。她擦了擦脸,微微笑了:“你在这个学校了?”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是啊,这里离我家近,方便,再说了,这里学费低,我家条件不比你家。”
他顿了顿,观察她的脸色,见她并无不悦,接着说:“你不是考上锦大了吗?怎么在这里?刚才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若若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不需要看医生的。我就是突然想起点事,没看见车子出来。”
他舒口气,老气横秋地叮嘱她:“你也太大意了,多危险啊,以后可要多注意,这样子出门谁能放心呢。你今天来这边是……”
若若勾了勾唇:“我没上锦大,一直在家养病呢,今天出来散散心就转到这里了,你没有课吗?”他摇摇头:“有啊,今天早上两节呢,刚下,我回家去取本书,谁知一出校门就看见你了,呵呵,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呢。”
若若被他的笑容感染,不禁也巧笑开颜。江宁眼直直地看着她,半响才低声说:“你变了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