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林照旧沉默。
鱼薇薇试探着问:“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不说?”
半晌,就在鱼薇薇都不指望他能说点啥的时候,石大林慢吞吞的说:“也不算是我救得你。”
这话有点耳熟,鱼薇薇想了半晌,想起她醒来之后第一次问起,石大林就是这么说的,可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鱼薇薇待要再问石大林,石大林却是嘴巴闭的蚌壳一样的,再不开口,搞得鱼薇薇越发好奇。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入夜,鱼薇薇胡乱吃了点东西,洗漱后上了床,这天晚上,她翻来覆去好久睡不着,有一些破碎的片段总在眼前闪,想抓住却又抓不住,睡下时已经很晚。
迷迷糊糊之间,她只觉得手腕脚腕好疼好疼,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脚上缠着几段金丝,她感觉身体不舒服的紧,身边有淡淡的药草香,还有一人拿着金针……
鱼薇薇猛然坐起身来,瞪着黑漆漆的屋子,摩挲着手腕上已经好了的伤。
自己这伤口是金丝弄的,是江华?可他不是走了吗?
这一晚上鱼薇薇再没睡着,绞尽脑汁的想着,可除了那些断断续续的东西,她再想不到别的。
翻来覆去到了四更天,她再也睡不住了。
……
这段时间,石大林有了个习惯,就是每天起床后,给家中和鱼薇薇这边的水缸都要挑满水。
可是今天,他挑了水桶到鱼薇薇家门前的时候,却站那不动了。
石大娘远远的问:“进去啊,站在门口干嘛?”
石大林转过身,把水桶提回自己家:“她出去了。”
“啊?”石大娘愣住,“这么早就出了门……干啥去了?”
*
“法幢寺到了。”车夫一声吆喝,叫醒了假寐的鱼薇薇,她跳下马车,给了车夫二百文车钱,便上了石阶。
此时时辰尚早,香客并不多,鱼薇薇走到大殿上了柱香,又在一旁填了几十文的香油钱。
守着香油盒子的小沙弥赶忙还礼:“多谢施主。”
鱼薇薇微笑:“能孝敬神佛是我等善男信女的荣幸,只是我家境贫寒,也只得填这点,还望神佛不嫌弃才是。”
“阿弥陀佛,香油的多少,都是施主的心意,神佛怎会嫌弃?神佛会保佑施主的。”
“多谢小师傅吉言。”鱼薇薇往大殿后的偏门看了一眼,说:“今日我出门急了,都未及吃东西,现在呃……”鱼薇薇不好意思的笑着,“不知可否尝尝寺中的斋饭?”
“自然是可以,我去帮施主拿些素饼和茶水来。”
“就在这前院用吗?这里人来人往,似乎——”不是个吃东西的好地方。
小沙弥说:“寺中原也招待香客在后面禅院进斋,但前些日子出了点事情,添了新规矩,所有的香客就只能在前院活动了。”
“哦?那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沙弥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才低声说:“城中的一位贵人,在后院被不知名的贼人袭击了,还打伤了院中的一个小沙弥。”
鱼薇薇忙问:“那贼人抓到了吗?”
“没有,就是因为没抓到,所以才——”有长老走过来,小沙弥立即闭了嘴。
鱼薇薇心里暗暗想,打伤人的,估计是石大林吧,但城中的贵人又是谁?总不会是说吕红霞……难道说的是那个李公子?!
鱼薇薇在前院转悠了一会儿,想找个机会进到后院去看看,可那角门一直有沙弥守着,鱼薇薇只得作罢,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这签文说什么?”一个稚气可爱的小丫头凑在一个打扮雍容的妇人面前,笑的很甜。
妇人微笑着:“娘也不懂,得等解签的大师来看。”
这二人竟是那赵员外的夫人和小姐。
鱼薇薇看着两人拿了签文到解签台子那里,解了签,填了香油钱,从南面的角门上了回廊。
“……”鱼薇薇有片刻无语,不是说后面不能去,怎的赵夫人就能去?果然规矩都是添给她这种小透明的吧。
鱼薇薇想了想,跟了上去,果然在角门口被人拦住了,“站住,闲杂人等不能进!”
“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赵家的婢女,我家夫人让我去马车上取东西,急着要用,二位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小沙弥看了她两眼,另一个沙弥说:“赵夫人是贵客,别太刁难了,让她进去吧。”然后就让开了门。
鱼薇薇暗暗松了口气,可进了角门上了回廊之后,她却发现早没了赵夫人的影子。
附近有来去的沙弥,她却不敢问,怕人知道她是跟着混进来的会把她直接赶出去,就在这时,寺墙外隐约传来声音,虽听的不真切,但就是赵夫人的声音无疑。
鱼薇薇好奇心起,也不知道赵夫人到底是与什么人见面,会不会和自己那天的事情有关?此时通往寺外的角门已经上锁,但角门边上从外面伸进来一根粗壮的树枝。
鱼薇薇前后瞧了瞧,确定无人,搬了个破凳子,踩着爬上了墙头,并且顺着那粗树枝爬了过去,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赵夫人的说话声。
“真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满怀喜悦:“公子真是神医——”
然后,鱼薇薇听到一个淡淡的还略有清冷的男音:“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树上的鱼薇薇倒吸了口气,是江华的声音!
她分开树叶,看到不远处有间朴素的草庐。
“当然!”赵夫人说:“给公子的诊金我也已经准备好,另外,还准备了一些少见的药材,明日就给公子送过来。”
“嗯。”
男音淡淡一应,忽然声音转冷,“谁——”
鱼薇薇吓了一跳,赶紧把身子缩回树叶中想藏起来,她可一直记得当初江华说走时候的样子,平静的淡漠的仿佛他们二人之间毫无关系。
好吧不错,他们之间的确没什么关系,他想走随时能走,既然已经走了,那他们也没必要再见,而且自己此时躲在这里,实在不太好看。
可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爬树的技术,往后一缩的同时,脚没踩稳,竟然失足下落,慌忙中想攀住别的树枝不成功,衣襟勾到了另外一个枝芽,就这么不上不下的自挂东南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