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多喝几杯。”柳叔今日高兴,止不住的要慕青冥多喝几杯,“平日里都是云丫头陪我喝酒,可这丫头酒量差的不行,刚两口就倒,不尽兴不尽兴。”
“叔,”云曦见柳叔揭她老底,赶紧往柳叔碗里加菜,“多吃些,今日的鱼做的甚是好吃呢。”
“噢,对对对,”柳叔喝了些酒就忘白日里的想法,看着慕青冥许久,缓缓饮了一口酒,突然有些失神道:“离儿也该有你这般年纪了。”
“柳叔……”云曦瞧他神情有些醉了,不免有些担忧。
柳叔喝多了总会念叨起那些难过往事。
“没事儿,”柳叔苦笑了两声,又倒上一杯酒,“柳叔没事儿。”
慕青冥见云曦目光忧切,又见柳叔模样落寞,便知晓柳叔定是忆起了云曦方才想要对他说的那些伤心事。
柳叔不言语,闷头又喝下半壶酒,许久才如梦初醒道:“瞧我这老头子,今日又喝多了些,好好的被我败了兴!”
说着又瞧了瞧外面的天,“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把你们留到这个时辰是我考虑不周啦!”
“我们不碍事的,”慕青冥对柳叔道,但他瞧出柳叔难过也不便再留,于是又说:“倒是柳叔早些歇息吧,今日忙碌一日,该早早歇息的,叨扰这么久是我们的不该。”
说完就和云曦一同道别出了药铺。
从柳叔铺中出来,月亮已挂在柳梢,流云皎月,映着脚下的路。
“每次柳叔喝多了时候总会伤心难过,”云曦虽酒量不行,但怕柳叔一个人喝闷酒伤身,所有也总陪着他。
“柳叔年轻时候为了妻儿外出经商,”云曦将柳叔的往事缓缓道来,“柳叔说彼时他年轻气盛,不愿受亲戚邻居鄙夷,以为只要有了钱就可以让妻儿幸福。”
于是年轻时候的便抛下了年幼的孩子和体弱的妻子独自出海经商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个人苦苦在外坚持,受尽磨难终于可以满载而归之时,却收到了妻子的一封家书。
“柳叔的妻子身子弱,柳叔走后的第二年便生了病,”云曦继续对慕青冥道:“没钱治病,就这么一直拖着。”
“后来实在是不行了,那时柳叔的儿子才不过四五岁,一个人跑了好几家药铺请大夫,可人家瞧他模样怕是付不了诊费,就不愿出诊。”
云曦说到这又想起了柳叔初次对她讲起这段往事的眼神,那眼神是云曦形容不出的,愧疚,痛苦,气愤?但云曦瞧着却心疼不止。
“后来好不容易请来了个好心的大夫,那大夫却没有能都治得了病的药。等到好不容易寻到了那味药,一切却都为时已晚。当时只有一户好心的邻居帮忙料理了后事,大人们将人草草埋了以后,却发现不见了孩子!”
“远在异乡的柳叔收到妻子重病的消息就日夜不分的往家赶,”云曦轻轻叹了口气,“回到家中,却从邻居的口中得到了妻亡子失的消息。”
“那柳叔可曾去找儿子?”慕青冥皱了皱眉
“起初也是发疯了一样找,找了整整十年,十年里除了寻人就是用酒就灌醉自己这两件事。后来一次,柳叔又喝的酩酊大醉,竟落了崖。”
所幸被当地山夫所救,后来一问才知自己竟然在崖底下整整躺了一天一夜。
且不说崖高,就那山中的猛兽也令人着实恐惧。
被救下之后,昏迷多日。醒了之后也在床上躺了不少日子。
“后来,柳叔就到京落了脚,开了这家药铺,”云曦抬头瞅着明月皎洁,“柳叔立志不让妻子的悲剧再发生,所以尽全力集天下已有之药,助一切可医之人。”
“只是,”云曦沮丧的低下了头,“这么多年柳叔的儿子依旧没能找到。”
“会找到的,慕青冥突然开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样说,他见云曦的模样,顿了顿,继续说:“柳叔救下这么多人,老天爷会看到的,定会把儿子还给他的!”
“但愿如此,”云曦没想到慕青冥会这么说,顿了顿,忽然歪了歪头对慕青冥道:“没想到王爷也会有如此理性的一面,甚是难得啊。”
见她又恢复往日模样,慕青冥收了目光,背着手走的了前面,“月黑风高夜,王妃还是走快些的好!”
“切~”云曦不服气的撇了撇嘴,“这么不禁说,真是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