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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又要离开?

“种猫头鹰“的院子,一家开在公园深处的餐厅。

这家店每天只招待十桌,每天的菜品随机但不限量,且这家店只在夜幕降临之后才开始挂牌营业。据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个退了休的外国人,年轻的时候喜欢周游世界,立志尝遍世界各地的美食,终于在他看遍大千世界后,决定开一家餐厅,制作心爱的中国美食。因为酷爱中国文化,却苦于文化天生的差异,老头又始终不得其意,最后定居在中国,希望有一天能突破这层差异,又因为他天生热爱大自然,认为食材最本来的地方才是餐厅选址,所以,这餐厅自然而然也就开在了这里。

餐厅周围的树上都挂着灯球,一闪一闪发着光耀眼的像夜空中的星星,远处摆放着的猫头鹰造型的音箱播放着空灵的乐曲,音符随风流动随即缓缓升空,让在座的顾客品尝美食的美味的同时感到身心最极致的放松。

姜应许和韩祁言坐在一处小溪流旁边,离他们最近的一桌也在十米开外,在加上舒缓的曲调,别人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保密性很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你怎么会在奥森?还带着画板?”

“喂!喂!喂!韩祁言!问你半天,怎么还不回答我啊!”姜应许双手托着下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对面正坐着一本正经看菜单点菜的韩祁言。

韩祁言选好菜品后道了声感谢,转过头来十分无奈的扶额,“姜小姐,你一下子问了那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

姜应许瞬间脸红,轻咳一声道,“那从现在开始,就我问你答好啦。”

韩祁言点点头,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随即开口道,“好。”

姜应许看着真实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心中无限感慨与欢愉。明明昨天还在跟自己隔着屏幕聊天的人,今天就出现在她面前。这种感觉是形容不出来的。

姜应许思索了一下提问的顺序,正要开口询问,一旁放着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姜应许扫了一眼手机来电提醒,有些意外。不过,她立时在脑中计算了下日期,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面露愧色,她大概知道对方打来的意图。

看了看旁等待她询问的韩祁言,又看了看自己手机,姜应许心一横,一手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一手冲着韩祁言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干什么呢?什么时候过来啊?我们这儿吃好吃的呢,过来吧?!”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姥姥!”姜应许刚说完,对面来自她最亲爱外加宇宙无敌可爱的姥姥的三联问,隔着电话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姜应许扶额,面露纠结之色,在心里小小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自家姥姥打来电话是问她什么时候过去,只是这两天确实有点私事,不方便过去,但是拒绝老人家她又做不到的。怎么办!怎么办…真的好难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啊,我现在和….同学在外面吃饭呢!我今天是过不去了,改天吧!”姜应许边说边用余光瞟了一眼韩祁言。只见那人正专心致志看甜品的菜单,似是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

“怎么过不来了……那什么时候过来啊!”对面的声音一改刚才的兴奋,尽显落寞。

听着自己家姥姥询问的同时,感受着老人家从期盼她去到得到她过不去的消息时内心的情绪变化,语气转变的令人心疼,姜应许心都软了下来。

大脑飞速运转,在姥姥面前,自己那点小事是可以无限期延后的。她迅速回答,“明天!明天我就过去!”

“真的啊?你别骗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半信半疑。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啊!姥姥!”姜应许急忙解释。

“那行吧,明天过来你想吃什么,叫你姥爷明天早上给你买!”对面的声音一改刚才的落寞,再次变得高兴起来。

“我想吃绿菜花和粉丝!明天咱们吃火锅吧!我买了番茄味的火锅底料,咱们三个人吃正好!”

“对了姥姥,我买了咱俩喜欢吃的鱼丸和姥爷喜欢吃的蒜肠,明天中午咱们可以稍稍放纵一下!哈哈哈!”姜应许越说越兴奋,说完觉得嗓子干干的,这才想起来从焉枷翊家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喝过水。她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柠檬水,猛灌了几口才觉得嗓子恢复正常。

正说着,刚刚韩祁言点的菜已经全部上齐,只是韩祁言却没有动筷,而是转头对服务生指着甜品菜单的某一处说些什么。

姜应许一心扑在和自家姥姥商议明天中午吃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韩祁言的动作。

很快,面前的人就结束了对话,服务离开的时候双眼噙着笑深深的看了姜应许一眼,看得姜应许十分莫名其妙。

“你说你这孩子又瞎买,老不听!说了多少回你人来就行!想吃什么跟我们说,让你姥爷给你买去!”

电话那头,姜应许见自家姥姥有开始说教的趋势,当机立断答道,“好啦好啦,我下次就不买了!您快吃饭吧!明天我就过去了!”

“行!别睡懒觉啊!明天早点过来,咱们吃中午饭!要是过了饭点我们可不等你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行,拜拜!”姜应许听着自家姥姥声音嘴角弯了弯。每次都凶狠狠的说不等我,可不管多晚,还都是在等着我。自家姥姥真是过于可爱了!

“记得一定是上午过来啊!上午啊!”

“拜拜!”电话伴随着姥姥欢快的声音挂断。

姥姥挂断的前几秒,姜应许隐约听到自家姥爷语气酸溜溜的说了句,“每次都不给我打电话,每次我的电话就在我手边!”

姜应许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往事,不禁莞尔。

看着电话被挂断,姜应许长舒一口气,手机随手放在一边,转过头来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对面传来的一声轻笑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姜应许忽然想起了刚才接电话时撒娇的语气,略带尴尬地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正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望着她的韩祁言,

“我刚才…”

“姜同学刚刚的样子很可爱。菜齐了,快吃吧!”韩祁言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让她不那么尴尬。

姜应许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顿时两眼放光惊呼道,“是好吃的耶!

姜应许幸福的晃了晃小拳头,目标转换到其他的菜品上,又夹了几口,同样很惊喜。她一边吃一边问,“呐呐呐,从实招来!韩同学是怎么知道这家店的呢?”

韩祁言见姜应许吃的开心,他也笑了起来。“因为知道你喜欢美食,所以特意做的攻略。”

“一直想带你来,苦于没有机会。今天正好在这儿附近就带你过来。”

“不错嘛,韩同学!”姜应许满意的点点头,夹了一块可红豆饼伸手喂到韩祁言嘴边,“呐,表现不错!奖励你一块红豆饼!”

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豆饼,韩祁言想也没想侧头就着筷子一口咬了下来。

姜应许本想在韩祁言咬下前撤回手,借此逗逗他以此小小报复一下他瞒着她回来的消息,没想到他一下就咬住了,她愣了一下,随即就像触了电一般猛地撤回手。

韩祁言却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临阵逃脱的行为。韩祁言没有说话,眼睛却明亮非常。他的目光压根儿没离开过姜应许,直到红豆饼彻底被他吃完。

韩祁言笑着放开了她的手,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谢谢……很好吃。”

姜应许脸颊一下升起了红晕,真的是被撩了….

姜应许不知所措,随手拿起一旁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酸涩的水下肚一下让她清醒了不少。

这时她才开始注意到四周的环境,这个地方她好像有点印象,当时是她负责杂志社审核校对方面,前几个月杂志社写了一篇关于这家餐厅的报道,这家店因为太过神奇,上到老板本人性格再到餐厅选址和菜品特殊性,每处都值得令人记忆深刻。而最让姜应许感到惊讶的是这家店是开着森林深处,需要引路人的带领才能找到的餐厅的具体位置,预约用餐的客人只需要找到一棵挂着“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牌子大榕树就能找到你的专属引路人。除了形式上的深刻,还有一点,这家店预约的客人只需要回答一个餐厅主人提出的问题,如果答案让老人家满意才算预约成功,至于问题具体是什么,要看老人家当天的心情。

总之,想要成功预约这家店,除了智慧和勇气,你还需要一点运气。

想来韩祁言能成功把她带到这里来一定是费了很多心思在里面,真是辛苦他了。

“在想什么呢?”韩祁言把刚刚切好的牛排放到姜应许面前,提醒她不要耽误吃东西。

“当然是…”姜应许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在想你!”

话音一落,果然看见了有趣的一幕。坐在她对面的韩祁言夹菜的手一松,菜立时掉到了手边的菜碟里,接着,她看到韩祁言的耳朵逐渐从白到充满别样意味的粉。

姜应许想,刚才她被撩了,不管怎么说也她也得撩回来。

不知何时两人之间升起了一股氤氲之气。

韩祁言静静的看着眼前小心思得逞的笑意,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不能再乱撩了,不能啊。

韩祁言觉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回答姜应许之前的问题,“我今天上午下的飞机,想给你个惊喜就没告诉你。”

“至于为什么知道你在哪里,是我猜的,没想到被我猜对了。”

姜应许流露出意外的神情,暗戳戳想,这算不算是默契?

“只是,这一次我还是要走,有些事没有完成。”韩祁言轻松的声音一转,郑重且认真直视姜应许的眼睛,不想错过她眼神里的一丝一毫变化。

他沉默了一下,“抱歉。”

姜应许刚刚还弯起的嘴角渐渐放了下来,她还没从见到韩祁言的欢愉中清醒过来就接到了一盆冷水的消息。原本亮晶晶的眸光一下暗淡了下来,原来,他还是要走啊。

良久,韩祁言才听到她说,“这次呆多久?”

“三天,后天就回去。”她听到他说。

才三天吗?这么快就要走,又丢下她一个人。

姜应许避开韩祁言的目光,微微湿润的眼框瞥向一边。她略微仰起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试图把眼泪倒流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姜应许全部的力气才说出来,声音微弱且涩涩的,她很难过。

韩祁言看见到姜应许的神色,心头像被千万根刺狠狠地直戳进去,痛感立时传遍四肢百害。“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你准确的答案。”韩祁言有些心急,目光还是紧随着姜应许。

姜应许扭过头去,眼泪有些控制不住要掉下来,她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两人都默不作声,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僵局。空气里弥漫的粉红色泡泡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只剩下浓浓的沉默。

姜应许抬头看着万丈星空,星光一闪一闪,璀璨耀眼。

韩祁言几次想开口打破僵局,但每次都是欲言又止。这是他的错,他必须挽回。

韩祁言眼神示意远处一直关注他们的服务生,可以把他点的甜品上来了。姜应许最喜欢吃甜品,希望看见甜品的她心情可以好一点,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餐厅服务效率很高,甜品很快就端来了,与甜品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系着淡蓝色丝带的深色盒子。是他在奥斯陆的一个精品店里为姜应许选的。

坐在对面仍在生闷气的姜应许眼睛连瞥都没往这边瞥一下,看来姜同学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韩祁言语气轻柔,半是哄半是诱导,“小姜同学,我后天晚上的飞机,你真舍得不理我吗?”说着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拽了拽姜应许的胳膊,对方面无表情但也没有挥开他的手。很好,成功的迈出了一小步。他望着姜应许丝毫未动的神色,面上换成可怜兮兮的表情,语气也变得十分委屈,“你真的舍得不理我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很想很想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姜应许瞬间破防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轻轻瞥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心软了,彻彻底底心软了。是啊,她舍不得,非常舍不得。他后天晚上就走了,下次面对面的说话,近距离观察他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算了,本来自己也没有真正生他的气,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怨怪的。她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想无时无刻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而已。

“不好!后天我要去机场送你,不许拒绝!”姜应许恶狠狠的说道。

韩祁言的一直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了,听到姜应许要送机时他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拒绝,可当他望向那双眼眸时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了。

想送,就让她送吧。他会安排好的。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只是想珍惜能见到他的每一分每一秒而已,他不可以也不能拒绝。

韩祁言直视她的眼睛而后冲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姜应许有些心疼不去看他,口气不好的说,“快吃东西吧!很晚了,吃完早点回去。”

韩祁言点点头,却没有动筷子而是把甜品的盘子和礼盒往姜应许的方向推了推。

“尝尝看,今日份的甜品限定。”

姜应许并没有注意到韩祁言准备的礼物,她也没了吃甜品的心,只想快点吃完走掉,拿起一旁的小匙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一口咽下,姜应许眼睛也亮了起来,接着又吃了几口,登时下定论这是真的好吃!

见姜应许吃的开心,韩祁言嘴角上扬起来,这回是真的放松下来。

他默默的看着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过了一会儿,姜应许吃完擦拭好嘴角,对韩祁言说,“吃完了,走吧。”说着就要起身。

韩祁言见姜应许就要走连忙叫住她,“等等,”姜应许疑惑的回头,略带询问的神色看着他。

韩祁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深蓝色小礼盒递给她说,“送给你。”

姜应许伸手接过,并没有想要立刻拆开的冲动,随手把它放进了包里。

韩祁言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晚上回到家后姜应许和韩祁言聊了几句,确定好时间就互道了晚安。

她今天遇到了太多事,不只是因为韩祁言,不管怎样,她实在是没有心情了。

韩祁言送给他的礼物此刻静静呆在书桌上,姜应许看了许久才起身到书桌前拆开。

是一枚雪花形状的徽章,仔细看雪花花瓣的右下角刻着挪威语的他的名字。

这是要让她始终‘带着’他啊!

姜应许气一下子就消了一半。她看到盒子里还有一张小贺卡,上面是久违熟悉的字体。

她读完那句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里的哪还有什么气啊。

她拿起手机,给韩祁言发了一句,“谢谢,我很喜欢。”

很快对方就回了一句,“不客气。”

她的这个男朋友,真是!太可爱了!

姜应许关上灯,嘴角勾起,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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