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是扬州城里名副其实的第一家族,扬州城附近的所有矿场,许家能占到五成的规模,之前的木家也知道三成,剩下的两成被城里的其他大小家族瓜分。
但是即便这城里最大的家族面对魔教时也是卑躬屈膝的模样,因为城里仅次于它的木家做了一个好的例子。
许家平时会客的前厅里,许家主和天煞正坐在上位,左左和右右坐在下面的椅子上,叶秋和蓝洪涛则是被二人甩在了地上,相互交叉的躺着。
在厅的中间,一个长发飘飘的男子正站在那里,修长的身体,姣好的面容让人不禁称道一句,好一个眉清目秀的美男子,可是眼神里充斥着不敢相信的绝望。
他的身边站着叶秋前几天刚见过的大少奶奶,此时的她不复初见时那样的高高在上,也没有那么从容的表情。
她的眼里满是惶恐,她刚刚得知她夫君的家族已经倒了,一个家族中直系被灭,剩下的只能是树倒猢狲散,各立山头。
“木夏麟,你想好了吗?”天煞对对着他说道:“只要你说出那件东西的下落,看在许家主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木夏麟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他还没有缓过神来,今天妻子说想要回家住住,一向懦弱的他又怎么敢反对强势的妻子,这是没想到这不过是白天到黑夜的距离,他满门居然都没了。
而灭他满门的人此刻正坐在他的面前,质问着他,木夏麟越想越是悔恨,他恨自己的无力,也恨自己的软弱,不能上前与敌硬碰,哪怕是伤了他也好。
口中鲜血涌出,此时已是急火攻心,一旁的妻子连忙过来拍拍他的后背,想让他气顺一些。
厅中众人除了两个还没有醒来的人,全都看着木夏麟,他们只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时间一点点过去,木夏麟始终不曾开口,只是看着堂上客,气氛变得有些不对,许家主赶紧出来打个圆场。
“夏麟啊,你就说了吧,你们木家就剩你一个了,你还要把木家继承下去呢”,木老爷子像释放善意一样的劝导木夏麟,抬起手用袖口假装着擦了眼角。
“木老爷子和我几十年好友了,只要你说出来,你放心我一定待你如同己出”,许家主说道。
木夏麟不知道是真的想说了还是被许家主惺惺作态的样子给恶心到了,他终于是开了口:“呸,你这贼人,怕是我木家的家产要改姓许了吧!”
“你!”许家主被木夏麟话挤兑的有些气急,他狠狠的甩了下手,然后不经意给他的女儿许慕慕使了个眼色。
许慕慕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此时夫家势力已无,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娘家了,她收拾住自己的情绪,轻声细语的对着木夏麟劝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三分的哭腔。
“夫君,这件事我看你就从了吧,木家现在可就剩咱们两个了,爹他应该也不想看到我们木家断了香火,只要咱们俩还在,总能东山再起的!”许慕慕嘴里说出一连串的劝解之词,声音中还带着一些异样的东西。
“你就说了吧,说了吧!”
“想不到,这许家的女儿居然还会迷魂之术”,他心中暗道,然后体内气息运转,去除了这一丝异样。
这迷魂之术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常见的功法,只是大部分流传在江湖上的迷魂之术都是脱胎于他们圣教,所以对这术他自然是一目了然。
木夏麟没有想到他的枕边人会对他使用这种邪术,他的眼神慢慢的迷糊了起来,没有之前的那么简单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他嘴里说出了天煞最不想听见的话。
迷魂之术一旦中了,就会被施术着操控,他对此十分了解,所以他相信了木夏麟嘴里说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废物”,天煞怒火中生,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碎在地上没有了之前的名贵。
残碎的木屑带着劲风也打醒了木夏麟,他摇了摇脑袋,后知后觉,眼神愤怒的对着许慕慕喝问到:“你居然对我下迷魂术?”
他一直都知道许慕慕爱好这种旁门左道之术,他也不敢劝导,只能任其发展,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用了迷魂术。
“你这贱人!”他奋起一脚踢在许慕慕身上,许慕慕被他踢到在地上,一个劲的哭泣。
“我也不想,只是你不说,我怕你会死啊!”许慕慕哭着说道。
木夏麟对她说的话却相信不起来,他冷眼看着她说不出话,他被这个女人出卖了,他成了许家的罪人,虽然他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屈服了。
木夏麟转身看着天煞,低着头双手紧握住拳头,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已经咬破了的嘴唇挤出屈辱的话。
“那件东西我确实不知道在哪,家父对这些事情一直是守口如瓶,还请大人饶我一命”,木夏麟头越沉越地,额头停在了地上。
天煞看着木夏麟,眼里满是怒火,他把头转向一旁正在吃着水果的左左和右右说道:“怎么办,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回去少不了会被小姐责罚”
右右还是那么冷酷,她只是吃着东西,也不开口看了一眼左左,左左会意说道:“嘻嘻,这我们可不知道了呢,谁让天煞你杀了木家那个老头,啧啧,现在没了消息了,那这个锅你是背定了”
天煞看着若无其事的二人,心中只能暗暗生气,大家同属小姐麾下,她们是小姐贴身侍女,他得罪不起。
天煞左想不是,右想不是,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何不让在下替圣使分忧”,许家主说道,既然坐上了魔教的船,他想坐的稳一些。
“你有什么办法?”天煞看着站出来的许家主说道。
“敢问圣使这东西可能挡得住那地火”,许家主问道。
“自然可以,那东西天地而生,我等避之不及的地火伤不得分毫”,天煞回答道。
许家主听到天煞的说辞心中大喜:“那就请圣使放心,只要那东西还在木府,我许家就是把木府翻地三尺也会给圣使找到”
天煞高兴了起来,他拍了拍许家主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只要你办好这件事,我会考虑考虑让你加入我圣教”
“靠谱吗,天煞”,左左在一旁开口问道。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天煞说道,其实他心中想的是有人站出来背了这个锅,即便那东西找不到,他再来灭一次许家便是。
天煞何许家主交谈了下细节,然后从便要离开。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和小姐复命,这件事还请许家主上心”,天煞说道。
“当然的,当然的”,许家主弯着腰应答着。
天煞就从客厅离开,左左和右右见状放下水果盘,一人一手提着一个人走了出去。
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过地上的木夏麟一眼,他还是那样低着头跪在地上,一旁的许慕慕已经停止了哭泣。
身体上的疼痛并不能让他缓和心中的痛苦,他还是害怕死亡。
许家主看着魔教众人离开,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想一些事情,然后起身来到木夏麟的跟前继续思考着。
木夏麟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他抬不起头,他现在只想保持这样,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过他的老丈人并没有给他机会,在木夏麟的身前想了许久,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劲。
他一掌拍在了木夏麟的脑袋上,像是夏天成熟的薄皮西瓜一样,他的脑袋碎裂开来,红色的血液伴随着灰白的物体流淌出来,身体歪在地上跳动了几下没了动静。
“啊!”许慕慕在一旁尖叫,她想不到她的父亲对她的丈夫动手了,四溅的鲜血打湿了许家主的长袍,他的脸上头发上也有水滴落下,就像一个雨天没有带伞的魔鬼,虽然弄脏了自己,但是他毫不在乎。
许家主一句话不说,当他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一切,他朝着许慕慕走了过去,许慕慕慌忙之中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逃走。
可是她感觉着天地好像越来越窄,没有给她逃走的缝隙,她动弹不得,她哭嚎着,哀求着父亲,希望他可以放过自己。
“对不起了,慕慕”,许家主在许慕慕的面前轻声的说道,手掌在许慕慕的脸上轻抚。
鲜血从许慕慕的眼睛,鼻孔,耳朵涌出,她的脸色紫青,眼睛反白,口中说不出话,张嘴就是咳出一串鲜血。
鲜血流过许家主的手背,他慢慢的抽回了手,许慕慕像是一天没有骨头的鱼一样,瞬间瘫倒在地上抽搐,没了声息。
许家主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了下去。
安静的四周可以让他更好的思考接下来的事情,这座城以后就姓许了。
等到他想好了一切,已经是快要天亮得时间,城里得温度开始降了下去,地火快要燃烧殆尽。
他站了起来走到屋内长灯前,用指尖轻轻得挑出灯芯,将灯盏打翻,极为易燃的灯油顺着地面的沟壑铺开,火焰也随之一起。
许家主解开身上鲜血已经风干的衣服扔了进去,然后走出了屋子,火焰在他的身后越烧越大,越烧越旺。
第二天城里传遍了木家被灭的消息,木家和善的木老爷子,好色的二公子在那看不见的火中死去,一起的还有那懦弱的大公子和美艳的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