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尹让无法入睡,他不敢想象未来,不敢想象如果有一个兽群在他搭建好砖墙之前就来将他杀死,不敢相信未来自己只能一个人过度余生。
尹让身体蜷缩,眼眶湿润,干燥的脸庞感觉到丝丝的清凉感,嘴唇尝到了丝丝的咸味。
哽咽声逐渐有些控制不住,渐渐感觉到发出声音的人无法完全压住自己的身体的颤抖和内心翻涌。
小明睁开双眼,双手从腰间的武器滑下,放松状态一般搭在床铺上。
“小明,你醒了吗?”尹让怯声道。
“嗯。”小明轻轻应答一声。
“可以和我聊会儿吗?”
“哎~”小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一口气。
尹让如得到允诺一般说起话来:
“其实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很害怕,很想吐,我不知道那种味道是什么样的,那时候只知道活下来,我太怕饿,我父母亲就是因为饥饿去世的,他们把食物给了我,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可是我,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我怕,我怕辜负他们期望,我怕被饿死,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小明没有说话,此时他脑中浮现一个的画面,四个干瘦的孩子被饿的双眼发昏,一个男人却禁止他们捡地下的尸体吃,仅仅让他们挖四周的野草和野草吃,但是荒地里的植被很少,完全无法填饱肚子。
孩子们对于男人的行为很不理解,甚至有的孩子因此对男子产生怨念。
最后在一个孩子晕倒后,其他孩子如同得到号令一般的蹲下去吃起了地下的肉糜,男子看着眼前的场景双手紧握,但是没有再去阻止剩下的孩子的行为。
男子将昏迷的孩子抱起,继续寻找可以找到食物的地方。其他孩子就此不再跟随男子,男子也仅仅带走了昏迷的孩子。
而昏迷的孩子在醒来之后,他的内心好奇着其他孩子的吃肉的味道和感觉……
小明的思绪渐渐回来,耳边继续响起尹让的说话声。
“现在我知道还怕什么了。”尹让已经陷入自言自语中,
“孤独,第一次吃肉也是因为薛冬先生说只有吃过才能加入他们,那时候我还小,失去父母后我一直期望有人能够接纳我,但是你应该知道那种状况大家自保都难,更何况接纳一个孩子,可是薛冬先生接纳了我,所以我一直将薛冬看作我的亲大哥一般的存在。”
“你知道吗?薛冬大哥教我做菜,教我耕地,教我用肥料。教我…”
尹让默默说着,最后声音停顿:
“可是,可是,他死了我却有一种庆幸和解脱感,我感觉自己不用再去吃那东西了,终于剩下的蔬菜是一个人的了,不用担心有其他人来和我分配食物了。”
小明依然没有回话,静静听着。
“也许,我真的不是人了吧,但是,但是我依然有着人的情感,小明你可以留下吗?我求你了,你什么都可以不用做,我可以帮你摘菜,食物做好给你,你只要能够和我聊天,不用聊,听着就可以,可以吗?可以吗?”
尹让依然背对着小明,但是此时的语气和时不时的哽咽说明了他的状态。
小明慢慢闭上眼,轻声说一句
“对不起。”
尹让那边蜷缩的身体让自己感觉更加渺小,小声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能和我聊天。”
第二天上午十点,小明已经在荒凉的公路上独自骑着摩托前行。此时,后面的座椅只有四件包裹,同时小明的双手也多了一层纱布,沾染着丝丝的血迹。
“师傅,我觉得他有点接近人类了,您认为呢?希望我的决定没有错吧。”
小明此时想起怀表背面的刻字:明天依然存在——蓝星
另一边超市里,双眼红肿的尹让缓缓醒来,看见一个婴儿在他旁边,正在挥舞着双手,嘴里轻声咿咿呀呀地看着尹让。
尹让怔怔看着婴儿,突然转身喊道:
“小明?小明?”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尹让随即抱起婴儿,轻轻的亲在婴儿的额头上,婴儿轻柔的肌肤让尹让感觉沐浴一般凉爽。
“我一定会将他抚养为人的。”尹让内心默默对自己说道。
婴儿感觉到尹让的轻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尹让不自主用自己的脸颊蹭者婴儿的脸颊,享受起婴儿带给自己的切实感。
“哦,对了,得去看看田地,必须得加快围墙的进度,绝对不能让任何东西干扰婴儿的成长。”
尹让神情坚决,迅速将婴儿捆绑在自己的身上,给婴儿盖上头纱,离开了超市,走向一个已经拦腰折断的大楼,依然在地面的大楼顶上有一片已经发芽的土地。
尹让没有发现的是,超市附近的围墙范围已经变宽了不少,原本十天的工程,只需要五天就可以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