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那个认识的人应该得了红铁病”卡洛斯在路上突然说道。
小明双手插在衣兜里翻转着子弹，“看出来了。”
“你知道如果他在上层会是怎么样吗？”卡洛斯问道。
“如果设备允许的话，可以活过七八年。”
“看来你了解的十分清楚。”卡洛斯看着小明。
小明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少年抱着一个胸口长有如同铁锈一般伤口的男人。
卡洛斯看着小明愣愣发神，“但是下层的话，两次的治疗足够花费一生的费用了。”接着说道：
“这就是下层，即使不被外面的生物所侵染，还是被墙内人类所剥削。”
“你就是因为这个去上层吗？换一种生活方式。”小明突然问道。
卡洛斯轻笑一下，“看来你都感觉出来了。”
小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喜欢下层这样的对你的尊敬吗？”
卡洛斯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伤疤：“不讨厌，至少我感觉到了我是为人的存在。”
“即使这样活着？”小明此时追问道，尹让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闪烁在脑海里。
卡洛斯回头看了看小明的略显稚嫩的面孔，自嘲道：“我的生活不是我能决定的，是我的生存决定的，以后你会明白的。”
“也许你只是接受不了生活的落差，或者害怕…”小明还没说完，卡洛斯将小明拽起，神色发冷道“你小子不要得意忘形了，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那个人你现在只能在下层，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你只能像刚才那个大胡子男人一样默默等死，你知道吗？你的生命在这里最多值得一顿饭。”
小明直视着卡洛斯的眼睛，“那又怎样？我的性命变得廉价，这就代表着我作为人的价值也会变得低贱？”
“对！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在这个时代到处旅行，你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懂什么？”卡洛斯声音逐渐变大，拽起小明的双手不由的颤抖。
“那请你告诉我你作为人的存在的感觉，卡洛斯先生。”小明质问道，盯着卡洛斯的眼睛。
卡洛斯看着小明，似乎想到什么之后，长长吐了一口气。
卡洛斯没有回答小明的问题，在对自己或者对他人的行为怒斥之后，最后得到的是对于自己的生活的妥协。
卡洛斯放下小明，平复好心情，自己的生活不是他人的话语所能改变，做出改变和反应的都是自己的决定。
“走吧，我都不知道我和你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卡洛斯声音的无奈，似乎对自己嘲讽道。
过了一会儿，卡洛斯说道：
“其实今天带你出来就是安洁雅授意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卡洛斯看着小明问道。
“想让我留下吗？不是作为客人，而是作为“佣人”？”
小明在这几天当然看出来安洁雅对于自己的想法，准确说是想要掌握自己的控制感。
“看来不算笨，我以为你还在傻乎乎玩朋友游戏呢。”
“安洁雅似乎很相信我会留下来，或者完全不在意我的决定。”
“嗯，准确说你想走的话，只有等她的兴趣没有，要不然，在这个城市她的家族权利还是不小的。”
“为什么给我说这个？”
“不知道，不过我劝你留下来，即使作为佣人，依然有充足的食物和安稳的居住地区，还有对于的生命保障的医疗。”
“这就是你在上层的原因？”
“一半。”卡洛斯指了指自己的军装：“还有这个，在外一直漂泊的我对于这个还是很喜欢的，这是一种身份，一种让我切实感觉到作为人的权利东西。”卡洛斯看了看小明，“不过看来你应该追求的不是这些，似乎我的希望要落空了。”
“你真的完全因为这个留在安洁雅小姐的身边吗？”小明追问道。
“所以我还是挺讨厌遇到和自己一样能感受气息的人。”卡洛斯苦笑道，“想听一下我的故事吗？感觉自己还是老了，居然希望有人听我倾诉了。”
“如果你愿意讲的话。”
随后卡洛斯讲起自己的故事：
在外面旅行，不，对于我来说是寻找安稳的居住地吧，来到的这里的时候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旅行中的劳累和随时准备预防袭击的生活让我身心疲惫了，那时候你知道我可是比现在看起来还老不少。”
卡洛斯和小明找到一张老旧的公共长椅坐下。
“如果你继续旅行应该以后会知道吧，也许三年五年你能够感觉到危险和刺激感，但是长期下来得到的更多是疲倦和厌烦感。当我看到这个移动城市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想流浪了。移动城市的安稳性是我当时迫切希望的，当我将全身心准备投入安稳的生活时候，我发现这里依然是一种旅行，只不过外面的凶猛的生物披上了外衣而已。”
随着居住我发现，在下层想要保持生活的富足是完全不可能的，这里进入工厂或者类似编制的工作需要的是领养一个孩子，那些孩子都是从上层抛弃下来的，为了保持上层的生活和下层的供需。
我在这里领养了一个孩子，是一个女孩，叫卡洛，很随意吧，那时候的我完全不在意她，只是按照要求养活而已。
进入了工厂后，我发现每个月得到薪水只够一个人吃，那时候我才感觉到在下层想要生活发生质变的情况是多么微小。
我想偷偷抛弃那个孩子，又怕被发现取消工作，这样的生活我持续了一年，一年后领养的孩子得了病，药物的昂贵让我却步了，我那时候已经学会去用那些化妆品保养自己了，我想要进入上层，即使希望渺茫。
我不敢用自己的积蓄去救一个仅仅为了生存而附赠一般的孩子，最后我被赶出了工厂。
我从那时候疯狂让自己保持身体的健康，每次都去参加选拔，每年的赚到的钱都花费在保养上。
就这样，我在三十岁进入了上层，那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激动吗？当我看到上层的环境和状态，我下定决心必须留在上面。
不过我进入上层和你不一样，应该来说你才是天选的幸运儿，我们城市刚刚经过飞行后降落到地面，安洁雅刚好在的时候你来到这座城市旁边。
而我进入的现在拍卖会商家，其实大部分的天选都是进入商家。然后经过所谓的加工和包装，在拍卖会上进行售卖。
我是在安洁雅和一群朋友打赌输的时候被买的，不过不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照顾了安洁雅三年，作为“佣人”。发现安洁雅似乎很享受控制人的感觉，但是却又十分惧怕孤独和他人的疏远。
其实上层之上还有一层，那里是掌握城市命脉资源的三位家主生活的地方，那里我没有去看过，甚至不敢去看，最顶层到底是那种难以想象的生活。
似乎听说安洁雅只不过其中一个家主女儿的私生女，所以才能得到上层的大范围居住区。
也许她扭曲的性格也是因为这样形成的吧，卡洛斯摸了摸脸上的伤疤。
知道我脸上的伤疤怎么来的吗？不是旅行时候留下的，而是我作为一次疏远得到的教训，仅仅是买错一件她喜欢的衣服，让她感觉到了所谓的不理解。
卡洛斯这时脑中浮现一个女子拿住匕首脸色阴沉向自己走来，渐渐让匕首划向自己的脸，最后在鲜血的侵染下闭上了双眼，传来了闷哼声音，大声的呼叫得到的只能是更严厉的惩罚，因为安洁雅不喜欢吵闹。
之后我被她放入防卫队中，作为一个小队长，安洁雅也从此不再对我供应食物，但是在上层待着需要每个月缴纳居住费用，进入上层后没有一分钱的我在被赶出来之后，在第一个月我到处推销自己。
最后，我成功了，成功度过了第一个月，也成功成为了上层的物品。
卡洛斯说完笑了笑，不知道是对于做法的认同还是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