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环儿说话的谢雨菲闻言一怔,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环儿也变了颜色。
“小蕊,去把小少爷带到前厅去。通知全府人,一起到前厅去接旨。”谢雨菲神态自若的整了整身上的衣衫起身说道。这一天,她早就料到了,从齐天啸找到他们母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不过,这圣旨来的要比她预料的晚了些许日子。老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小健越一直流落在外的。
二人刚走进前院中央,宣旨的太监已经进到了前院的天井处。此时谢府的下人早已接到消息聚到了庭院中,小健越也骑在柱子的脖子上赶了过来。一时间,谢家的大大小小跪满了庭院。
那太监手捧圣旨疾步而入,一见谢雨菲便扯着公鸭嗓子怪声怪调的高声说道:“顺王府贤德侧妃娘娘接旨。”说罢站上台阶,面南背北而立。
“贤德侧妃!”谢家的下人一听自己的家主竟然是顺王的贤德侧妃,无不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顺王府贤德侧妃不负朕当初之所托,鼎力协助顺王侦破江南私盐以及赋税之案立下大功。此次更是为朕解忧,一力承管乌龙国内库,朕深感欣慰。特赐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其子齐健越封为红顶侯爵爷,赐凤冠霞帔一套,皇上御笔竹扇一把,赏金元宝四十对,银元宝八十对,玉如意四柄,玉石百鸟朝凤屏风一架,烟罗纱四十匹,香云纱四十匹,苏城织锦一百匹,湖绸二百匹,水绸四百匹,佛洛白狐皮子二十张,白貂皮子一百张,紫貂皮子三百张,鹿茸四十斤,人参八十斤,天珏东珠二十枚,紫罗汉珠十串,水珠镶玉金凤钗两对,云凤纹金簪十对,玳瑁镶镂金头饰十副,象牙酒具一套,玉器二十件,如今已诸事圆满,诏令贤德王妃即日回京。着令铁卫副统领贺子仲率在府铁卫一路护送娘娘回京,年前务必入京,不得有误!钦赐!”那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念了半天谢雨菲也没在意,唯有最后面这句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臣等遵旨。”除却齐天啸留下的那几个侍卫,护院中竟有六人齐声领旨。
“谢主隆恩!”迫于无奈,谢雨菲也只好趴在地上揖首谢恩。
这道圣旨果然是要自己回京城的,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这王府。此时若是抗旨,这谢家老小势必会跟着遭殃,何况越儿是早晚都要回京城的。在此紧要关头,性命自然要比自由来得重要,既已成定局,不如坦然受之。至于回到王府以后该如何处理个中的这些关系,留待以后再说。
贺子仲是老皇帝的人这点她早就猜到了,不过,却没料到他居然是铁卫副统领。老皇帝将如此体己的亲信派到自己身侧,实在有些令人费解。也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兴师动众的意味。
众人听闻贺子仲等竟然是当今圣上的贴身铁卫,不禁又吓了一大跳。尤其那些平日里对贺子仲等稍有嫌隙,略有些不服的护院,此时更是惊得一身冷汗。
这道圣旨一下,不但谢雨菲心里不舒服,俯首跪在她身后的小健越亦是在心里将老皇帝埋怨了十八个来回。这个齐老头,好端端的自由日子不让他们过,偏偏强要他们回那如鸟笼般的鸟王府。何况老爸那一大堆的老婆孩子还尚未处理,齐老头如此不管不顾的强逼着自己和老妈回京,势必会引起老妈的反感。就算今日老妈答应了,那也是怕坏了整个谢家上下一百多口的性命。若按照老妈以前的性子,齐老头使用如此强制手段老妈会直接抗旨也说不定。到那时可是会出人命的。小健越越想心里越不安,越想越恼火。他抬头偸望谢雨菲,见他老妈并无多大异常之色,顿时心安不少。
翌日,谢雨菲便将李青山,岳晨,金满斗与季喻昌等召至府中。她将府中大小事务一一作了详尽的安排后,出人意料的竟然将账房先生金满斗逐出了谢家。更让众人乍舌的是,金满斗居然默不作声的接受了这一处罚,临了还千恩万谢的对谢雨菲叩头谢恩。
直到很久以后众人才知道,原来当初将谢家底细透露给李大福的人,正是金满斗。
谢雨菲原打算将环儿留在江南继续打理娱乐中心的事宜,环儿却担心回到王府后无体己之人照顾他们母子,是以执意要随她们母子同行。谢家大宅中的下人中,谢雨菲只是将宁儿与小蕊这两个比较机灵丫头带在身边,留下柱子沿途照顾越儿与小羽两个小鬼,其他的全部留在了江南。安排好一切后,在贺子仲等的护送下,谢雨菲母子带着环儿和小羽浩浩荡荡的向京城出发了。
此去回京,虽面上风光,但实则凶险无比。因心系谢雨菲母子的安危,夏冷岩亦带着多名属下无声的尾随其后一路护送他们回京。
一来出于安全考虑,二来谢雨菲本身就不属于那张扬之人,为了不惹人注意,她让众人扮作一般的商旅模样,虽说人数众多,却也并不起眼。
一路行至赣城,照着谢雨菲的意思,贺子仲挑了一家地角稍微偏僻的客栈落了脚。
为了安全着想,贺子仲将整个三楼全部包了下来,十几个铁卫两两为一队住在靠楼梯的那几个房间内。夏冷岩也紧随其后住到了这家客栈,他早已不动声色的将人遣散到周围,化装成各种行当隐好行踪,大力等几个也扮成一般的路人投宿到该店中。
许是一路劳累的缘故,谢雨菲等人洗漱后便直接上床歇息去了。一夜相安无事自是不提。
次日清晨天还没大亮,谢雨菲便被楼下的嘈杂声吵了起来。
待她洗漱完毕来到楼下时,赣城府衙的仵作和衙役已经将客栈团团包围了起来。
搞了半天谢雨菲才弄清楚,楼下六号房和七号房内的四个客人被人杀死在客栈的院子里。他们几个不但死状极其古怪,就连装束也是甚是怪异。四人俱作夜行的黑衣打扮,头扎黑头巾,面带黑色蒙面布,若非仵作为验尸扯下面巾,也不会有店小二认出他们是店中的客人。
死在客栈门口处的那人除了咽喉处有一道血线外身上无一处外伤。另一个胸口满是鲜血倒在拴马桩旁。另外两个人则是全身发黑,七窍流血的死在院子中间。这二人俱是眼睛暴突,双手掐在自己的脖颈上,面部表情极其恐怖,身子也蜷缩成极小的一团。四周的地面上明显有挣扎过的痕迹,想来二人临死前亦是经过一番十分痛苦的挣扎。
不过让所有人奇怪的是,这么多人被杀,夜里居然连点响声都没发出,更别提留下什么可疑的线索。
因为客栈中出了命案,所有在此店中相关人员以及居住的客商都被那些衙役带回了赣城府衙进行盘查。有两个犹如虎狼般的衙役看到脸戴面纱,一身紫衣的谢雨菲后,立时被她风华绝代的出尘姿色所吸引。其中一个甚至趁着推搡众人时,猥亵的欲上前拉扯其白葱般的嫩手却被贺子仲一把隔开。
“大胆!竟敢妨碍公差办案!不想活了是不是?”自知理亏的衙役依然耀武扬威的冲贺子仲叫嚣着。
“你既是办案,为何对我家夫人动手动脚?我家夫人的身子岂是你等宵小之辈能碰的。”一旁长相凶猛的贾载邦疾声厉色的吼了一嗓子,惊得众人皆将目光投注到这边,那些铁卫也都怒形于色的将二人围在了中间。
见谢雨菲的随从个个都如凶神恶煞,两个好色的衙役也不敢再造次,只好悻悻然的将一干人等带回了赣城府衙。身后跟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
赣城府尹廖明鹤身穿蟒袍腰扎玉带端坐于公堂之上,一脸公正威严之色。
一阵威武声后,衙役将在客栈中所抓之人全部带上了公堂。
“一群笨蛋!本官养你们,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将差事办得一塌糊涂么?这些老弱妇孺一看便知都是些羸弱之人,又岂能是身怀武功的杀人凶手,还不赶紧放人!”还未审案,府尹廖明鹤先将衙役痛骂了一顿。
经过一番仔细的审问后,众人一一被府尹释放,就连夏冷岩和大力等人也被放了出来。
天色近暮,谢府的随从以及贺子仲等人才被带上公堂。
天色近暮,谢府的随从以及贺子仲等人才被带上公堂。
廖明鹤将手中惊堂木一拍,阴着脸冷冷喝道:“堂下所站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话音刚落,谢府里那些没有官衔的随从与下人纷纷跪了下来,独剩下贺子仲等十几个铁卫面带不屑的依旧屹立于公堂之上。
“大胆刁民,见到本官却不行跪礼,眼中还有王法么?”廖明鹤面有愠色的拍响了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