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尾随两个小鬼一直到了乞丐他们曾经到过的那个关口,他在等待着时机,那俩小鬼开始抱怨了:
“我说哥哥,这鬼王怎么现在变得让我们无法相信了?先是禁色令,现在又是暂时不准吃活人,这可让我们怎么过下去呀!”那位给它解释着: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是我们资源短缺阶段,必须留些活人做种子,他们生了后代,我们才不会断顿,你知足吧,我们每天回去还有新鲜的人肉吃,也能捞上几杯人血,那些打杂的小鬼们就更可怜了,除了人肉干,就只能喝点儿酒了。”这只点点头:
“这倒也是,可我们整天在这里守着,又没什么目标,鬼王这不是瞎安排吗?我们可是上层鬼耶!”那只又到:
“正因为我们是上层鬼,才把我们派到这里,寂寞是寂寞点儿,但比起那些打杂的要强得多了。哎,这接班的怎么还没来?大概又是先到刘二那儿灌够了小烧才来吧。”这只道:
“我们不也一样吗?等等吧。”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但张老板有足够的耐心,他得想办法闯过去,这里的鬼岗哨才设立不久,他想自己过去的机会是有的。不久,来了另外两只鬼,是来接班的:
“让二位久等了,不好意思,睡过头了。”这俩抱怨着:
“靠!你骗谁?闻闻你们那一股酒气,不灌饱你们能来接班?快接令旗,平安无事,我们走了。”这俩也没什么不好意的:
“你们不也是喝了来,去了又喝,大家彼此彼此吧。”那俩不理它们,径直回鬼蜮了,等到它们去远了,张老板竟然直接冲着它们走去:
“二位爷,敢问你们可是衙门当差的?”小鬼倒是被张老板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是谁?什么时候到这儿的?你要去哪里?”张老板道:
“我从南边来,要去鬼蜮看亲戚。”小鬼道:
“那你怎么从西边过来了?”张老板答道:
“我迷路了,这里我是第一次来,您二位若是当差的,就行行好,给我指指道儿,让我赶快到鬼蜮去见亲戚。”小鬼道:
“你不知道这里现在戒严了吗?我们就是鬼蜮当差的鬼大爷,退回去,不然我们吃了你!”张老板连连弓腰点头退出了这里,小鬼不再理会他,他撒腿就往红丹峡谷跑去。张老板这一招可真绝,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过了关卡,他在天黑前终于赶到了红丹峡谷,高少为他的胆识所佩服:
“张老板,你可真是足智多谋呀,有了你这样的群众领袖,我们军民团结,不怕打不败鬼王!”鹿王同意高少的说法:
“张老板,你可真是勇敢,也讲信用,人们要是都能像你这样无私就好了。”
张老板给高少他们汇报了鬼蜮的情况,经过分析讨论,最后研究决定:张老板立刻再赶回鬼蜮,回去后和刘二一起,设法通知鬼蜮的群众,在三天内撤离鬼蜮,到十里堡根据地去暂时盘踞,因为,三天后,高少他们要向鬼蜮发起总攻,这可能是胜负一决的关键一战。这可真是辛苦张老板了,但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张老板能顺利的到达红丹峡谷,也能顺利回到鬼蜮,这一点没人会怀疑他的能力,但有人几乎叫道:
“你没过去呀?这可怎么好!”是刘二,他一直在为张老板担心,但更希望他能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高少他们,张老板满头是汗:
“我去过了,又回来了。”刘二松了口气,他到酒铺门外张望一下,回来关上门低声问:
“高少他们怎么安排的?”张老板喝了口水道:
“红丹峡谷那边儿命令咱俩立刻发动群众,通知大家暂时撤到十里堡,但绝对不能走漏风声!”刘二点着头:
“看来要打大仗了,不过有一点你放心,这里残留的百姓并不多,就是有,也没人会走漏风声的,谁不恨鬼王呢?”这的确是实情,正因为如此,高少他们才做出这个决定,他们相信苦难的民众已经无法再忍受鬼王的残害了,现在,只要是来帮他们除掉鬼王的,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不会拒绝。
张老板和刘二充分发动群众,在一天内,通过鬼蜮各个居委会的头目,把这一来自红丹峡谷的命令,秘密传播到每一户居民家,大伙很有秩序的地分批出了鬼蜮,有的是借口到外镇赶集,有的是借口到亲戚家去,但没有一个人提到去十里堡,这种分散转移并且分批行动,自然不会引起鬼蜮的注意了,这年月,鬼王只顾着和鬼界同行或仙家打斗了,不会把人放到眼里,那些只是它的食物而已。
鬼蜮的民众带着阶级仇、民族恨,在两天内奇迹般地撤离了鬼蜮,这给高少他们的进攻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刘二做出了非常惊人的决定:
“张老板,趁鬼王尚未发觉群众的动静,你现在连夜赶到红丹峡谷,把这里的情况再做详细汇报,明天晚上让他们按时发起总攻,信号是我的酒铺会燃起大火!”张老板道:
“这代价也太大了,但值得吗?”刘二道:
“什么是代价?难道让它们继续在这里吃人肉,吃饱了再来我这里喝酒?我天天在精神的强烈刺激中度日如年,听着那些小鬼谈论着怎么吃人,早就想一把火把它们都烧光,但我没有那个能力,只有铲除了鬼王,我们才能生存下去。我会设法尽可能多地把小鬼们引到酒铺来,在高少他们总攻前给鬼王制造混乱,能削弱一点儿鬼王的兵力,就算我的酒铺没白烧。”张老板为刘二的深明大义感到佩服:
“听你这么一说,我想通了,烧之前把你的酒幌和招牌都埋起来,等革命胜利了,我帮你把酒铺重新盖起来!”说完,张老板又往红丹峡谷去了。
鬼王近日的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到了提防秀水上,于是疏忽了鬼蜮城内外的管理,而那些管理街道的片儿鬼们也整天游手好闲,揣着人肉干,没事就往刘二这里来,它们为吃不到新鲜的人肉感到郁闷,这给刘二提供了机会,他把这些片儿鬼们召集到一起请它们喝酒,这些贪得无厌的鬼们岂有不乐意的?
“哎我说刘二,你把我们哥几个叫到一起有什么目的把?快说,不然我们拿你当下酒菜!”刘二道:
“各位鬼爷,我可不敢有什么目的,我是觉得各位鬼爷挺辛苦的,但那些上层鬼爷一来,把我这酒铺一天的营生都占了,没人敢到我酒铺里来喝酒,倒是各位尝尝赏给我些铜板,我是想把上好的小烧拿出来给鬼爷们喝。”片儿鬼们炸窝了:
“你小子原来不老实呀,难道给我们喝得酒都兑了水?”刘二连忙摆手道:
“那倒不是,只是那些巡查的鬼爷们说,你们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它们是上层鬼,所以要喝上等小烧,你们是下层鬼,只能喝麸曲,我觉得这不公平,其实是你们对我照顾的比较周到,所以,我想让你们也尝尝上好的小烧,也不枉你们照顾我一回。”这下小鬼们不乐意了:
“它们不就是仗着比我们来的早吗?给我们吃人肉干也就罢了,喝个酒还要分等次,不行,找它们评理去!”刘二拦住了:
“您别枉费心思了,它们可都是鬼王身边儿的鬼,我只是看不惯,才偷着把最好的小烧拿给你们尝尝,你们要是掐起来了,我可怎么再做生意?恐怕到那时,你们连麸曲都喝不上了。”这些片儿鬼们无奈地摇着头:
“他娘的,落到被人同情的地步,去,把弟兄们都叫来,既然刘老板今天请客,大伙都来尝尝,省得让弟兄们多心!”多心?它们有心吗?但刘二这一招真是不错,不久,他的酒铺里就聚满了下层的小鬼,这些小鬼虽然身处下层,但如果打起仗了,并非弱势群体,只是没有得到鬼王的重用而已。
看来时机成熟了,但不知道高少他们怎么样。张老板顺利的通过关卡,又一次来到红丹峡谷,他把鬼蜮的情况说明,当他说到刘二的计划时,高少感到非常痛惜:
“哎,那么一个声名远扬的老字号,为了这场战争,竟然要被一把火给毁了,真是可惜!”小蝴蝶安慰他:
“高少哥哥,我们只要能够打赢这一仗,铲除了鬼王,刘老板的酒铺一定能够恢复的,我们都可以帮他!”小蝴蝶一席话,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对,我们一定要打赢!”
看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他们及时转移了群众是上上策,因为那些长期被鬼王欺压的百姓,是那么的无辜和无奈,鬼王的邪恶,他们是无法应对的,他们唯一的错就是他们的软弱和可欺,但总得有出头的日子,他们多么渴望高少他们能打赢这场仗,好使他们重整河山,再造家园,太多的疲惫使得他们无力抬头,现在,他们在十里堡翘首以盼。
再说十里堡那俩小鬼,几天都不见张老板回来,出去一看,发现十里堡来了许多鬼蜮的百姓,它们便上前打问:
“哎哎,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百姓回答:
“鬼爷,鬼王有令,让我们撤到这里,鬼蜮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这是刘二和张老板共同商议的答复,大伙异口同声,小鬼无法不信,它们又不敢擅自回鬼蜮,只能在这里等张老板:
“我说哥哥,如今鬼混得不如人了,那张老板现在可是鬼王的心腹了!”那只鬼道:
“什么心腹!不过是暂时利用罢了,早晚都是鬼王的点心,可惜了这么多的美食,咱们敢看不敢动,瞧那个胖乎乎的小子,多让人嘴馋!”这只鬼笑道:
“让人嘴馋?你是人吗?”那只倒是不否定:
“靠,说错了,做人多可怜呐,还是做鬼好,什么都不怕。”真是这样吗?未必,对于人来说,爱的力量比恨大;而就人对于鬼的态度来讲,恨的力量会日益增加,眼前这俩小鬼,已经成为群众们心里的仇恨目标,他们在合计着怎么配合高少他们,在总攻的同时除掉这两个小鬼,不能留有任何后患,他们的生活里绝对不需要鬼,这和鬼王的想法恰恰相反,人留活口,是为了给它繁衍食物。
那位美丽的西域姑娘买日乌丽已经顺利的找到了张老板孩子的姥姥家,张夫人听了她的述说,便决定回十里堡去打探消息,当她得知高少他们要发起总攻的消息后,便回来告诉了一家人,大家都在等待着胜利的喜讯,买日乌丽道:
“大嫂,我真想去参加战斗!”张夫人笑道:
“那是男人们的事,我们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买日乌丽道:
“大嫂你错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怎么听着像是戏文里的唱词?但这也表达了买日乌丽的心情,她多么盼望高少他们能打赢,她和她的獒们能够有个真正安稳的家,她接着对张夫人道:
“大嫂,仗要是打赢了,我们就回到鬼蜮,恢复那里的绿草地,把那些沙化的土地改造好,我教你们怎么种棉花、瓜果和蔬菜,我带来许多种子,只要能在这里生长的,都会对这里有用。”这可是个意外的消息,也是希望的希冀,姑娘有着美好的理想。张夫人非常激动:
“买日乌丽,如果胜利了,你的这些种子能够栽种成功,那你可是我们这里的贵人哪!”买日乌丽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她抱定了成功希望,默默地为高少他们的成功祈祷。
十里堡的百姓大部分在鬼蜮都有亲戚,所以他们一直都十分挂念,现在都来了,大伙就不为他们担忧了,团结起来准备收拾酒作坊这俩小鬼,他们能做到吗?要知道,那小鬼也是鬼,它们的力量不可低估,如果小鬼发力,这些百姓们都加起来恐怕也斗不过,看来只能智取,十里堡的群众到底做出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