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以十二万分再加一万分的欣赏眼神,抚摸着李向全的光光的秃顶,说到:“老李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哥俩有了难的?我还以为你把老朋友都忘了呢,你知道吗,为了不连累你,我们这都分开快一年了还不敢和你联系,就怕被那个姓程的小子知道了。要是被他知道我们还有联系,说不定就得开除你。”
“开除我,不等到龟儿子他来开除我,老子就先把他炒鱿鱼喽。”李向全不经意间流淌出来的浓浓湘音,听起来乐观而又激扬,这让聂云峰和六子倍感振奋和感动。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聂云峰和六子谈话时,一直站在门口倾听的那个人就是李向全。他本来是来看望这两个忘年之交的,刚好给他听到了六子和聂云峰的交谈,他这才知道九华公司经营上的惨淡状况。
“你和那个姓程的闹翻啦?”几人坐下后,六子问李向全。
“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前肖总负责工地的时候,我觉得还能和她谈得来,就存心帮帮她,现在既然她都走了,我干嘛还不走。”
”最后,那件事情怎么处理的?不会就那么糊弄糊弄就了事了吧?”聂云峰问到。
李向全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仅是糊弄,这个程伟,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虚伪至极。他一方面拿着你砸掉的那两栋楼大做表面文章,向社会上吹嘘普林集团是如何的重视质量,向甲方邀功请赏,另一方面对内实行全面封口,不准任何人对外透露一点真实情况,否则就会遭到严厉的报复。”
“那剩下那十四栋楼就那么地啦?那可是承重梁啊,虽然不是主承重梁,可是一旦坍塌也是会出大事的啊。”聂云峰瞪着眼睛,有些难以相信地问。
“还能怎么样?肖总走了,董事长远在美国,现在这个程伟在普林集团可谓是一手遮天,权倾天下,谁敢说一个不字,就得立马走路。”李向全和聂云峰还有六子聊了一会普林的情况之后,转而问聂云峰道:“恒大的这个项目你有把握吗?那个老板徐立坤我可是熟得很,人啊鬼精鬼精的。”
聂云峰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
摇头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把握,且不说一千八百万能否又利润,单单从工期角度上讲,那也是一个极其严峻的挑战。点头是因为李向全的到来,让他突然之间就有了主心骨。于是,聂云峰说:“如果说这是一块肥肉,人家怎么会给我们吃,很显然,这是一块骨头,我想他应该是都把所有的水都淌过一遍了,没人愿意接他这个单,我倒是在想,越是这样,我反而就越是想要啃上一啃他吃不下的这根硬骨头。”
聂云峰说话时,李向全的脸上一直含着笑容。听完,他用手指在聂云峰的肩头十分肯定地戳了两下,然后不住点头。
李向全说到:“您小子,好样的,我没白来,放心大胆地干吧,技术上我负责,设备呢,我们可以去租赁,人员方面你们两个都有办法,至于资金,我们可以去和他们谈,去争取,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恒大公司的两位业务经理离开后还不到两个小时,聂云峰再一次接到了他们的电话,在电话里关哲十分客气地通知聂云峰,恒大老总徐立坤想约他在次日上午九点钟见面,地点在恒大公司的三楼会客厅。
”请转告徐总,明天我准时到。”聂云峰一放下电话,六子便凑了过来问了一句。
”云峰哥,什么情况?”
“刚刚关哲在电话里说,徐老板约我们去面谈,明天九点。”
“好啊,”六子屁股一踮儿,坐在办公桌上。
“我看这事有门啊,你说呢老李头。”六子说。
李向全略作思索,然后点头说:“徐立坤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早年是公务员,国家干部,那时候我就认识他。后来他为了施展抱负,决定下海经商,也是一个几经波折,一路摸爬滚打走过来的人。”
“听说他为人十分精明,做起生意只认钱不认人,就算是和亲兄弟合作也都是人财两清,分毫必算的。”聂云峰接过李向全的话说到:“我倒是认为,和这样的人合作,很多事情反而更容易谈得明白。”
自从接了关哲打来的电话,聂云峰心里的自信便越来越坚定了,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在这样的工期和价格条件下,绝对不会有哪一家公司肯于接单,这一点恒大自身也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得知自己再放低两百万的条件下还愿意合作,恒大是绝不会坐失他这个合作伙伴的。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聂云峰准时出现在恒大集团三楼的走廊,由关哲陪同着走进接待室。
“聂总,等一下由我们集团的一位副总先和您谈,”关哲先给聂云峰接了一杯水,然后关上门又压低声音说:“他可是我们徐总身边的红人,这个事只要他点头了,那就基本上成了。”
“哦,好的。我一定会拿出最大的诚意。”聂云峰说话时注意到关哲似乎欲言又止,于是诚恳地说到:“关经理有话尽管直说。”
“好,那我就不隐瞒了,我这也是我为了你好,”说话间,关哲把脸凑近凑近聂云峰的耳朵:“等一下你们谈的时候,我会找机会出去,然后你就把该办的都给他办了,相信我,对你以后的生意都会有好处的。”
此刻,聂云峰看着关哲那张可以说十分英俊帅气的脸,真的想把杯子里的水全泼上去。但是,他还是压制住了心头的恼火。
聂云峰仰头地把杯中水全部喝干,而后轻轻把杯子放在桌面上,他缓缓站起身说到:”对不起关经理,我来时匆忙,关于你说的这些我想我还完全没有准备好,咱们还是改日再约吧。再见。”
聂云峰说完抬腿就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把关哲一个人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