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景亦如约办理出院手续。
那张画，以一个冰淇淋的代价如愿以偿地落进了老魔头手里。
顾晚黎今天穿得很得体，一条简单的黑色及膝连衣裙，连胸前设计的一排纽扣都是黑色丝绒。
昨天晚上和沈景亦有简短的沟通，他们决定去墓地看望晚黎过世的养父母。
坐上离开医院的车，大概是知道目的地后心中油然而生的压抑滋味，一路都相对无言。
青林墓地。
顾晚黎第一次来。她对养父母的记忆尚在，心中难以平复这份心情。
沈景亦准备了一捧顾母生前喜欢的康乃馨，花束不大方便顾晚黎拿取。谁都没有跟着进去，留给顾晚黎独处的时间。
墓地附近有大片绿植，各种鸟在枝头上蹿下跳唧唧喳喳，这会儿倒不显得安静诡异。
她站在墓碑前，抚摸着画像，夫妻俩的合照上眉眼温柔，含着笑意。
养父母是教师，一生清平日子简单。养母的父母早早过世，亲戚不在A市所以联系不多；养父是有名的顾家次子，但因为和家里的矛盾早早就搬了出来独自成家，除了家人没人知道他的这层身份。
因为教师的特殊性质：上学全在师范，放假一块放，公寓楼安排在一起......所以大多数的记忆里，和父母接触的朋友大多都是顾晚黎上学时期的学校老师。
她很有天赋，跳级竞赛样样不落，老师都很喜欢她，经常拉着自家的孩子和顾晚黎一块儿写作业沾沾学霸的气息。
当初事发突然，由沈景亦全权安排后事。他没有选什么老板豪门喜欢的风水宝地，而是一块安静的地方，碑前的相片用了夫妻的合照，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零零碎碎提到了很多记忆，有欢笑有忧愁，一家人风风雨雨扛过来。
等到顾晚黎再出来，已经过了近一小时。
“等很久了吧。”顾晚黎坐上车，看向男人。
沈景亦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掌覆在夹页之间，偶尔屈指翻动，格外修长好看。
“没有，回家吧。”
他放下文件，神色随即柔和下来，嘴角的笑意温柔。温热的手掌在女孩的头顶揉了揉，似是带着安抚意味。
“和爸爸妈妈说了些什么？”
“随便聊了些。”
似是墓地的环境本就压抑寂静，小姑娘的情绪不高涨，安静地没再说话。沈景亦不勉强，继续看文件，目光全偷偷放在了顾晚黎把玩衣角的手上。
一路安静，直达沈宅。
*****
次日，周日。
平时一个月也看不到沈景亦在家几次，顾晚黎也乐得耳根清净，这段时间却跟失业户一样，三天两头上班迟到，下班早退，周日干脆休休假。闲得像极了退休老大爷。
顾晚黎起床下楼的时候，某失业户已经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咖啡了。
沈景亦今天没穿西装，一身休闲的居家服，亚麻色裤子配米白色衬衫，打扮的很干净。头发慵懒随意，终于有了点二十岁年轻小伙子的味道。
顾晚黎不明白，这么一座尤物摆在眼前，当初那半个灵魂是被雷劈出来的吗居然不领情！
是个女人眼泪都能从嘴里流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