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悄无声息地接近。
依旧无声无息,小青年根本不管貘,宛如一只凶险的豺狼,瞄着仅有的目标一步一趋,朝着魏幸将匕首转成反握,插下!
哪怕目眦尽裂,没看见任何东西,魏幸自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同时眼看她快要站起来迎上攻击,不得已,貘只能挤到她身前,招架住那握紧刀柄的手:
“幸姐,快走!离开这里!”
“我不可能扔下你,告诉我他的位置——就在前面对吗?”
根据貘的架势判断,魏幸几步助跑,在他前面挥出一拳。
可惜貘根本无法钳制住青年,他收刀同时给貘胸前踹了一脚,借着反作用力后仰,便让魏幸挥空。
拉开距离,小青年面对面地跟他们对峙在五步之外。
“他在哪里?”
有如盲人摸象,魏幸又胡乱地挥了几拳空气,甚至抡腿扫了一圈,到底是水中捞月,她只把自己打得一顿汗流浃背。
诠释着对方位置,貘挡到魏幸身前:
“幸姐,你的能力是只要看到他就能用出来吗?假若只有眨眼间,不知道能不能打败他。”
“不一定要看到,但用范围攻击你也不能幸免——就当是必须看到好了;眨眼就足够,理所当然一招致胜,我能够让他使用不出能力。
但你想怎么办?可别做一些太危险的尝试。”
魏幸不无担心地看着貘,就像她所能做的事也不多,而这便是其中一件。
咧嘴苦笑着,貘在摩拳擦掌:
“待会我试一下能不能打断他能力,哪怕一瞬间,能看见他时就交给你了。”
对面,一手执刀,一手握拳,把刀拉到靠后的位置,小青年摆出了格斗架势;显然对貘三番四次的阻挠感到不满,哂笑着,给貘扬了扬手臂,似乎在说要先解决他。
下一刻,三步并作两步,小青年猝不及防便冲到貘跟前!
条件反射地后退,可惜才一步貘就被他探手扣住肩膀,给肚子上来了一记膝盖重击!
脸色铁青,痛觉恍如瓷器上的裂缝般蔓延;那一刻,思维就是水,容器破裂,水便溢出、淌开——仅刹那貘便再也站不住,也思考不了,捂着肚子单膝跪下,撑住地面不住地吐口水。
“貘!”
魏幸的惊叫唤醒了他的理性!
顷刻的咬牙切齿,把疼痛压抑得红了眼睛、红了脖子,貘竭尽全力伸手抓住小青年的脚腕,然后使用魔法“铁砂掌”!
热,势不可挡的热。
裤管如纸,被抓住刹那就冒起青烟;更是诠释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透过碳黑边缘的孔洞,皮肉被灼烧的外焦里嫩清晰可见。
“啊!”
撕心裂肺,顿时小青年的惨叫回荡在巷道间!
然后,整个身体宛如遭受雷击;颤抖着,睁着眼睛,张大嘴,任由刀从手中跌落,小青年再也造不出一丝动静——没了攻击的势头,也没了把腿脚从貘手中抽离的主意,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被魏幸搀扶着站起,貘注视着那两眼空洞的小青年:
“幸姐,这家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的精神已经被我全部摧毁,就算恢复过来至少也需要一年时间,那还是在请最好的医生,待在最好的疗养院前提下。
而且还没计算后遗症。”
顿了一下,魏幸令视线流连在貘那画有魔法阵的手,与小青年严重烫伤的脚腕间,
“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烫伤他的身体,让他不能保持冷静——一点小伎俩而已。”
一笔带过,貘阐述着最表面的东西。
他应该告诉魏幸关于魔法的事情吗?貘抱有怀疑,哪怕从万骨那里学来的东西着实也并没有那么珍贵;只是他顾忌魏幸的立场。
在貘眼里,魏幸毫无疑问值得信任,但她总是擅长把自己的决定与权力机构绑在一起。
魏幸点头道:
“确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先到司令官那里报告情况再说事。”
巷子另一边,街道照旧。
人来人往,每个人都不见经传,即便萍水相逢,也不过擦肩而过;黄包车匆匆忙忙,大汗淋漓的车夫心无旁骛,只一门心思地低头跑;乘客们姑且自得其乐,那目光如文豪般针砭时弊,却也只是走马观花,不会在一个人身上过多停留。
一路有惊无险,貘跟随着魏幸来到一个庭院、一座别墅、一个大房子前。
与门前喧闹的街道相比,铁栅栏那一边显得无比宁静。
观察了一阵,魏幸伸手握住漆黑的栅栏门,轻推,门应声而开;不觉自言自语:
“守门的卫兵呢?”
“有什么问题吗?”
貘忧心忡忡地询问。
愣了一下,魏幸自然没料到貘的反应,轻笑着解释:
“这里是司令官的私人住宅,我主要害怕有敌人跟进来——平时的确会有许多卫兵,可一旦附近发生什么,他们也会被调去支援。
所以就算看不到也不奇怪。”
走在鹅卵石铺砌的小道,经过葱茏的树木,齐整的花卉,洁净的喷泉,不一会儿便来到大屋门前,按响门铃。
“貘,打起精神来!”
魏幸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仿佛这也是面见司令官的准备之一。
貘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难道不怕敌人声东击西?而且万一司令官不在……”
“办公时间司令官确实在司令部,但在有间谍的前提下去司令部并不明智。”
随后,魏幸欣然一笑:
“声东击西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司令官可没有那么好惹,他可是第五阶的能力者。
第五阶的能力者相当于你们第三世界所说的神控期,而我是第四阶,也就是聚集期。
这样能明白吗?”
貘当然没忘记,遍历他所在的第三世界,神控期能力者有且仅有一位。
如此想来,这位司令官也有着足以凌驾一个世界的大能,担心自然便成了多余。
然而,按了好一会儿门铃,他们都没有等来人。
直到再一次尝试推门,他们竟发现,里门也是虚掩着。
魏幸神色终于凝重起来:
“貘,待会我让你跑你就跑,不要犹豫,不要回头。”
缓慢挪步,唯恐遗落一个问题,漏听一点声音,他们总算进入了屋子里。
这个屋子共三层。
已然凝固的血液宛如红毯般铺满环形梯;在梯子与二楼的交界处,他们找到了两具仆人的尸体。
起初魏幸不让貘走近尸体,但当她发现貘并没有想象中畏惧,便作罢——那种恐怖的穿越经历确实锻炼了他的心智。
两具尸体均七孔流血,面容扭曲,四肢展开,宛如被恶意扭动球形关节的人偶般扭着诡异角度、扭转着超过人体承受极限的姿态,使衣服紧致地贴在皮肤上。
“如果说这是他们的死因,我也就不奇怪他们为何如此痛苦。
可惜四肢扭曲只会令人脱臼而并非死亡,他们真正的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
掀开一具尸体衬衣,魏幸看到了积满淤血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