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公路上,一黑一白两辆轿车停在路中间,前面还横着个自行车,车上躺着一人,本是夏天,却穿的臃肿,在那嘿呦嘿呦的呻吟,公路前后已经零星的又些车被堵在了这里。
“你和孩子待在车里”。伞宏飞交代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小兄弟,你婆娘撞人了。”那人斜眼看着伞宏飞,口中说道。
伞宏飞没理会他,走上前,观瞧躺在地上那人,只见那人蓬头垢面,满身邋遢,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黑色大褂,袖子里膝肘鼓鼓囊囊显得很臃肿,躺在地上呻吟,瞧见伞宏飞来看他眼神闪烁,但并未说话,继续嘿呦嘿呦的呻吟,显然是装的,以伞宏飞的眼力,那袖子里肯定是护具,腿上也是。
伞宏飞不动声色。“你怎样了?”
“兄弟,他是哑巴,你问破天他也说不了话。”旁边几人围了过来。
“那与你何干?”伞宏飞冷道。
领头那人显是生气了:“嘿~,与我~~,还何干?你这猴子说话怎么还文邹邹的,呸~!俺们同村的,那是俺们兄弟,你撞了俺们兄弟,你说与我有没有干?”
那人吐了口吐沫,阴阳怪气的说道,旁边两人跟着捡笑。
“嗯,报警吧,走保险。”伞宏飞平静的说道。
“报警?行啊,你们违章超车,我车上还有行车记录仪,我怕你报警?哼~傻狍子!”那人提高了声音。
“反正我也没事,时间有的是,正好看看风景。”说着拿出电话开始拨号。
那人看伞宏飞作势报警,赶忙上前:“哎!~小兄弟,我说这事儿也没多大的事儿,你看你跟他私了吧,你瞧瞧前面后面堵了多少车?你这人不能太自私,多少赔人家点小钱,咱们就算过去了,互相都方便。”
伞宏飞早看到前后很多司机探头探脑骂骂咧咧的,有的走下车抽着烟在那焦急的等。
“行,你们既然一伙的,你跟着我车,咱们前面找方便地方结账。”伞宏飞也没问多少钱,立刻爽快应道。
“得嘞,小兄弟豪横,就冲你这劲儿,今天哥哥我非得帮你说几句好话。”那几人脸上都带着笑,领头的高兴的赶快答应,也没计较说他们是一伙的,这傻小子都不问价,可真嫩,今天算是宰着了,这一家三口男的干干瘦瘦也不怕他们翻什么风浪。
那人抬脚过去招呼那哑巴起来,那哑巴立刻麻利的站起来,看上去傻傻呆呆,他伸手抬起自行车举过头顶,慢慢走到路边。
伞宏飞打开驾驶室门,让沈雪坐到后面,沈雪答应,下车绕了一圈,风吹乱了她的秀发,那惊鸿一瞥真是美艳,此间路上那些司机眼睛都看直了,心想怪不得人家那么快解决了,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撞我,我也不计较了。
沈雪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伞宏飞一脚油门轰出去,车子像离弦的剑一样,绝尘而去。
这边这几个还没上车,领头的大喊一声:“他妈的,要跑,快追。”
急忙忙几人上了车,启动汽车也追了上去,这边车道被他们堵了很久,前面一马平川没有车辆,两辆车一前一后飞速行驶,对向车道的车都看傻了,这特么是抓逃犯么?后边的车肯定是便衣。
然而白车里的几个人却是有苦说不出,他们油门都踩到底,连那黑车尾灯都快看不见了。
“你他M的小B崽子,我抓住你非拆了你骨头架子。”那领头人狠狠喊道。
伞宏飞车技熟练,一路超车飞驰,没一会儿拐进了村里小道,兜兜转转停在一个小院门口,两人抱着孩子下了车,踩着高低不平的土道,走了进去。
像这种农村小院,只要家里有人,基本不太设防,院子里非常干净,新修砌的水泥路面整整齐齐,院中间停着一辆五菱面包车,也是擦拭的干干净净,鲁明月是个很干净的人,若不是沈兵,她也不会来到乡下生活。
沈兵在小园子里收拾菜地干着农活,院子里面积不大,一面但种植了一些茄子辣椒和葱等蔬菜,边上还有果树,这完全够两个人吃的,另一面有半人高的隔板隔着一群鸡鸭,咕咕嘎嘎的走来走去,见到生人一窝蜂跑到一堆儿观瞧,此时一条小土狗蹦蹦颠颠跑了过来,摇头晃尾煞是可爱。
小迪看见咯咯咯笑道:“小狗狗。”
沈兵听见声音,抬起头,看是他们一家三口,俊冷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啦!呦乖外孙女!”
“嘿呦!快来让姥爷抱抱。”沈兵看到伞迪,脸上了乐了花,嘴咧的牙花子都看得见!三两步跑去洗手。
伞宏飞和沈雪相视一笑,莞尔走来。
小迪眼神还在那小狗身上,这边沈兵大步走来,洗了手在身上擦了擦,笑呵呵把伞迪接过来,完全无视伞宏飞夫妻。
“哎呀~姥爷,你胡子好扎呀!哎呀,哎呀!~咯咯咯!”沈兵又是亲又是贴,别提多喜欢了。
鲁明月从屋里走出来,穿着普通,腰上还系着围裙,应该是在做饭,但掩不住曾经的风韵,微笑说道:“进屋,外面风大”。
几人说着走进屋里,小土狗在后边晃着尾巴颠颠的跟着,鸡鸭嘎嘎咯咯的叫声时不时的响起。
碰瓷的一伙三人开着车慢悠悠的在附近小路到处转悠,抻着脖子左看右看,脸上一个个拧着眉头,大口抽着烟。
“你看清了?是在这拐进来的?”领头的问道。他领着这几个狐朋狗友干这行好几年了,碰瓷每每都能捞着钱,这辆车就是今年挣的,开始走进高端套路演技派。
亏那个哑巴也会演戏,怎么交代怎么办,给他钱就不怕死,大平头车都敢上去顶,但还是头一次碰到今天这档子事儿,这小子,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这“碰瓷哥”在这片可不是白叫的,何况还有人罩着,天天欺负生人。
今天倒让个瘦猴子给耍了,一想那骷髅鬼脸一副要死的熊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在那,我记着车牌呢,你看”旁边的兄弟突然指着一个胡同里,那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伞宏飞和沈雪开的。
“奶奶个熊。”
碰瓷哥一脚油门拐进去,可算找着了。
伞宏飞几人正在屋里坐着说着话,外面噼里啪啦传来蓬蓬几声闷响,接着是玻璃碎裂声,顺着窗户抬头观瞧,几个人在砸他们车玻璃,已经砸碎一块了。
伞宏飞拧着眉毛,脸色阴沉的吓人,他好心放过这几个人,没计较自己车被撞瘪,没想到蹬鼻子上脸,还找过来了,他不是个瑕疵必报的人,但这几人倒是贴上来找打。
沈兵正逗着小迪,也抬头看了一眼。
“哼!真是找死找到家门口,你们路上碰到的?”沈兵问道。
两人说着往外走,沈雪和鲁明月没出门,在屋里看着,似不担心,母女俩面色平静,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
沈兵步子很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大步向大门外走。
“鲁莽了”碰瓷哥心理害怕道。
三个小子看到一个壮汉走来,沈兵今天穿着背心,满身肌肉扎结,撑的背心似要破了一样,身上还纹龙画虎,眼神阴沉的像要杀人,虽然两鬓斑白,那眸子里精光爆射盯的三人腿肚子都直打转,心想这狗屁地方,怎么出来这么个凶神,三人赶紧停下动作,稍稍后退,你推我桑。
沈兵来到近前,看了一眼车窗,回头狠狠说道:“给我个不揍你们的解释。”
三人被他眼神盯的浑身发毛。
“大爷,这小伙子撞了人跑了,这是肇事逃逸呀!”碰瓷哥弱弱的说道,他觉得占着理。
“证据呢?”沈兵问道。
“额,我有行车记录仪。”碰瓷哥又有了点底气。
“嗯,我看看!”沈兵眯着眼说道。
后边那人指着后面白色车里。“就在车上。”他倒是机灵。
沈兵没理他们,大步走去,打开车门,猫腰进去,伸手一把扯下后视镜上的记录仪,拿出来在手里观瞧一下,也没打开看,扔到水泥地上一脚踩的粉碎,又拿起两个主要部件,随手扔到院子里粪肥坑里,那粪肥是他刚弄的,一堆苍蝇嗡的飞起来,又旋转着落回去。
“啊?这~!”三个人看傻了,哪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他们倒是忘了自己耍的那套把戏。
“还有吗?”沈兵瞪着眼问道,随手又抄起一根铁钎子,一头尖,那是他之前干瓦匠活用的,被他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啊?没有了,大爷,我们错了。”碰瓷哥心里害怕,这人壮的像头牛,他们三个肯定打不过。
“错在哪?”沈兵不依不饶。
“大爷,咱不能这么不讲理啊,明明是你儿子撞了人。”他把伞宏飞当成了沈兵儿子。
沈兵没有废话,提手举起铁钎子“啪”的一声砸到碰瓷哥肩膀,骨头碎裂声传来。
“啊!~”碰瓷哥鬼哭狼嚎倒地不起。其他两人也惊慌的马上后退,不敢上前。
“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他娘的可能还在你爹的蛋里咕涌,你们这点三脚猫把式就出来得瑟”沈兵开口说道,似乎多年没有动手过,砸这一下把他凶性勾了出来,眯着眼阴恻恻的说道。
伞宏飞没有上前,静静看着,他这老丈人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
“啊!~碰瓷哥还在叫唤,疼的他满头大汗。”
“再叫一声,脑浆子给你打出来。”沈兵狠狠说道。
碰瓷哥吓的马上闭嘴,躺在那里鼻孔呼哧呼哧喘着气,眼泪哗哗往外流,其他两人也是腿肚子发软,一动不敢动。
沈兵走过去看了一眼车窗,偏头问道:“赔多少钱,你说?”
“啊?”碰瓷哥嗓子发干,这叫什么事儿啊,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天算是倒霉倒到姥姥家了。
沈兵看他犹豫,提着钎子就大步走过来,一脸凶相作势要打。
“大爷,大爷,别打别打,给钱,我兜里有多少给多少。”碰瓷哥生怕那钎子再落下来,赶紧求饶。
“就一万吧,我跟这车感情深。”沈兵淡淡说道。
“感情深?啊!~~~~”
沈兵一句废话没有,举起棒子就打在他脚踝处,又一声骨裂声传来。
碰瓷哥刚质疑一句,脚踝上传来剧痛,又鬼嚎起来。
“啊~!!我给,给。”碰瓷哥赶紧答应,怕下一棒子直接就是脑浆子一地了。
三人七凑八凑的凑出了七千多,又求饶又磕头的总算是让沈兵放过了他们,两人架着不敢出声憋憋闷闷的碰瓷哥上车,赶快开车走人。
沈兵回头把钱塞到伞宏飞手里,扔了棍子,看着伞宏飞说道:“来者不善就先发制人,上次你要是先动手,不至于搞到最后那个局面。”
伞宏飞点头,老丈人说的对,是他把人心想的太完美了,在部队执行任务凡事都有底线,很少伤害平民,在他的认知习惯里,再刁的民也是民,不在他的攻击范围内,但有些人打不疼、打不怕、打不死,就是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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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哥狠狠咬着牙,疼的全身冷汗,热风一吹,黏黏糊糊,头发一缕缕搭在扭曲的脸上,眼神冰冷。
他用牙缝鼻子连哼带挤的说道:“他妈的给老子记住,老子要你们全家鸡犬不宁,去找路彪哥,老子这亏吃的,必须让你们还,啊~!真他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