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怎样叫你进集团都摇头，终于把你盼进来了，一把火把公司烧了个透。”
李大卫把文件“啪”的一声丢在官琰的大班台的空位处。
官琰埋首翻看着文件，咧嘴一笑，没回应。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整理好了，剩下的在你邮箱里，没一周估计你看不完，账目我这周五前做好，娘的，我这段时间给新人培训，你就不能明年初来？”
官琰依旧笑而不答。
李大卫叹了口气，瘪着嘴留下一句“他娘的，欠我顿饭，等我忙完的。”
匆匆出了官琰的办公室。
苏笑看着幕布前依旧穿着风骚的李大卫，听他侃侃而谈。
“一个优秀的财务总监，不仅会给企业合理花钱，做漂亮又实用的账目，还要能谈判，会沟通。企业都有财务高管，但高管之间也分三六九等的，第一种，我叫他‘账房先生’，顾名思义，工作范围只有编制报表；制定制度；会计核算；资产管理；税务处理；内部控制。另一种呢，我叫做总会计师，他的职责除了上面的账房先生懂得内容之外，还包括会全面预算；融资活动；资金管理；产品定价和成本控制。第三种就最优秀了，像我这样的超级牛掰CFO，工作范围除了会上面两位之外还懂财务战略；资本运营；绩效考核；企业及财务风险管理和控制以及企业核心竞争力的识别与建立。前面怎样？很实，后面第三种做的事，很虚，对吧？就是要看到虚无缥缈的东西，抓住它，变成实实在在可控的东西，运用到公司的治理和发展上，所以我前面说过，会做账，做好账不是本事，我也是从会做账开始爬上来的。”
看着李大卫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去年述职的PPT，苏笑同所有在座听课的新同事一样，如饥似渴地做着笔记。
李大卫扫视了一圈，看着在本子上奋笔疾书的苏笑觉得有点意思，这姑娘是唯一一个不用笔记本电脑的人。
午休时李大卫坐在沙发上守着官琰给下属布置工作，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新闻，嘴里嘟囔着：“拼命三郎啊，我看你不打算五年退市，今年就想退了它。”
秘书凌远新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匆匆忙忙走进了官琰的办公室对李大卫和官琰说道：“李总，霍总午餐买回来了，快趁热吃吧。”
回身到工位上取了些废报纸、杂志铺垫在会客茶几上，将外卖袋打开，摆好外卖餐盒。
官琰没抬头问道：“远新吃了么，没吃一起吧。”
凌远新笑了下说道：“不了不了，我约了女朋友一起，重色轻领导一回。”
官琰和李大卫被他逗笑。
“好，辛苦了，快去吧，女朋友久等了。”
凌远新说着客套话出了门，顺便将门关好。
“快来吃吧~要不要我等你啊？”
李大卫取出方便筷，拿了一盒米饭，直接吃起来。
官琰笑了下，走过去在身边坐下。
“你真有意思，忙到废寝忘食？还是，想体验一下高效利用秘书的快感？”
官琰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嘴，吃着饭也堵不住。”
“那你倒是说说，马路对面就是美食广场，集团食堂，干嘛非要坐在这儿吃？这儿吃饭香啊？因为用塑料盒装过？凌远新给你买的，所以特别香？咳咳......”
一口饭呛到，咳了几下。
官琰抽了纸抽递给他，笑着没解释，因为自己媳妇在对面吃，怎么也要躲一段时间。
“你不乐意，别来我这儿吃。”
“我靠~”
李大卫喝了口水，接着问道：“嘶~我怎么觉得你来了之后这么怪呢？”
“怎么怪了？我刚来两天你就看出我怪了？”
官琰夹了块肥肉片，恶搞性给他，暗赞他就是头脑灵活。
“我觉得你不至于在办公室吃，昨天找你吃饭，你就拿工作当借口在办公室吃，明天也在这儿吃？我就不信了，另外你新部门挑出来的所有人，包括秘书清一色的男性，欸，你有问题呀？那个技术部的农欣仪，你都可以叫人家老大姐了，都不要？那可是有名工作能力杠杠的，你怎么回事啊，你这个信息管理部这么歧视女性的么？你知不知道这对集团影响可不好啊，我们都当你是帅才请你出山的，别来了给你爸掀摊子啊？”
李大卫侧着身，满脸的疑惑看着他。
官琰吃着饭，一句都没回应。
李大卫点点头，兀自说道：“好，不说，不说拉倒！我看你玩什么花样儿~”
官琰听了一笑。
李大卫忽然也笑，说道：“我那边儿新来的一个小姑娘，也挺有意思，还是咱们集团特聘的管培生，都用电脑，唯独她还在用本子记，写字嗖嗖嗖，还挺快，我都不忍心说PPT可以发邮箱，她好像就一手机，还是华为老款的，可能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哎，这种新职员看了也挺不忍的。”
官琰立即想到苏笑，问道：“叫什么名儿？”
“苏笑，说了你好像认识似的。”
“嗯。”
“嗯？”
官琰看着李大卫立马盯着他，笑着补了一句：“我‘嗯’你说得对，不认识，吃饭吃饭~”
米琴甩开胡江生，跟着苏笑去找蘑菇屋午休。
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来例假了，吓死我了，你知道么？我都打算偷偷找你陪我去医院了。”
苏笑翻过身在她耳边问道：“你不想要啊，江生还不崩溃了？”
“不能让他知道，我还没想好，太早了，我这么年轻，还没玩儿够呢，让我奶孩子？杀了我算了！”
“嗯~也能理解。”
“嘻嘻，你跟官琰咋样？”
苏笑甜蜜地笑了下，米琴忍不住打趣她。
“挺好的，就是每天挺忙的，他也找工作上班了。”
“难怪现在跟着我们一起出来吃饭了，爱心牌‘大便当饭，小便当汤’没了~”
苏笑忍不住笑着掐了她一把。
“哎呦哎呦~”
米琴趴在小床上问道：“我昨天其实特别担心，想着找机会当面问你，以为你俩闹矛盾了呢。”
苏笑摇摇头，说道：“让你担心了，我这段时间在备考CPA，其实挺紧张的，满脑子都是学习和培训的事，我们那个总监能力特别强，知识量挺大的，而且真的毫不保留的教我们怎么做主管，培养我们总监能力和思维，挺难得的。”
米琴羡慕的点点头说道：“人和人之间真的是有差距，我们那个总监感觉有点敷衍，都是理论，没有实操，天天把自己弄得可忙了，讲课时间还偷偷掺水，其实都是新人，没人敢提，提的话好像对人家是鸡蛋里挑骨头。”
苏笑对比了一下更觉得李大卫这方面的品性挺好。
“你们是什么，什么战投部？”
米琴补充道：“海外战略投资发展部。”
“对对~是不是出差机会比较多？”
“一半一半，有负责集团内部行政对接的，还有各国跟着跑项目的，都是能手，我想着早几年趁年轻跑一跑，做内政的多数是老大姐和老大哥，拖家带口的跑不动了。”
苏笑点点头，其实有些羡慕，可惜这个部门只面向社会招聘，战投部的高层都是内部培养，加上跑出去的都是能吃苦耐劳，鞍前马后不怕跑腿的。
苏笑忽然问道：“你比我大几岁？”
“大三岁，怎么了？”
“是不小了......”
“你个小妮子~欠收拾。”
“噗~哈哈哈......嘘！嘘~有人有人，别闹！”
【亲爱的，今天加班，不过可以等我回家一起吃晚饭，训练场的老师我帮你约好了，爱你~】
看着官琰发来的微信，甜蜜蜜的回复道：【辛苦了，晚上等你一起吃饭~】
苏笑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算不算得上是爱，她总觉得这个字太沉重，说出口了要负责到底，无怨无悔，她怕的是自己抵不过妈妈那关，又怕辜负了官琰的感情，有时她就是讨厌自己在不合适的时间理智一番。
官琰看了下她的回复，略有些伤心，但又怎么不懂她，她需要的是时间来接纳他，自己也不想逼迫她，只要在她身边，她开心就好。
苏笑从训练场回来收到张国强的微信，约她周末出游。
【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备考CPA，这周末考科目二，确实出不去。】
【好吧，那，提前祝愿你考试顺利。】
【谢谢~】
苏笑原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对话，不想妈妈打了越洋视讯电话来责问她，吓得跑回姨妈家才敢接通。
“苏笑！你是不打算让我在外面踏实玩儿啊？人家小张说你天天敷衍他，周末约你从来没答应过，我听说相亲那天还有个人同时也去了？怎么回事啊？人家说的挺好的，没觉得你虚荣啊，什么的。”
苏笑叹了口气，听不太懂妈妈说的虚不虚荣的问题，安抚道：“我没敷衍他，我就说周末要考科目二，还在备考CPA，真的没有心思和时间约会，有什么的，微信聊呗~”
苏笑说到后面，声音也跟着心虚变得小起来。
“考什么A？你都工作了还考什么？我给你挑的金山不要，自己哼哧哼哧的挖矿，你考下来能赚多少钱？”
“哎呀，方芳，你这说话太......”
苏笑见到爸爸、姨夫和姨妈都在一旁坐着，忍不住说了一句。
“苏友方，我这为了孩子还有错了？难道都像你一样，我给她找个保安就好了？你给我赚了多少钱回来你没数儿么？我可不想核桃步我的后尘。”
姨妈碰了下爸爸的手臂，眼神示意他不要管，爸爸叹了口气低头不再言语。
苏笑不想爸爸难受，赶忙说道：“妈，金山靠不住，还要靠自己才行，金山的老板是人家自己，婚姻法里保护金山，真的要是离了，还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所以自己挖矿才是真的，而且我要是考下来，晋升就容易很多了，一年能多赚20万呢。”
“20万？......啊，有这么多么？那，跟人家小张也比不了啊。”
“妈，人家就是赚了一千万也不是都给咱啊，买东西过日子还不是看人家脸色？”
“那你也买不起房子啊！”
“妈~人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房子再好也不是咱的，跟寄人篱下什么区别啊？离婚了又不能分一半。”
“怎么不能，我说过的，跟我女儿结婚房产证要写你的名字的，人家小张同意啊！”
苏笑简直要崩溃了，张国强真是什么都敢答应，这么无理取闹的条件，忍不住佩服他几分。
“妈~能不能给我再找几个，我对比一下？”
“是啊，方芳，核桃说得没错，对比一下也不是坏事，都不好，才显出小张条件好啊~”
姨妈在一旁使眼色，笑着附和。
“对！我姨妈说得对。”
苏笑忍不住狂点头。
妈妈瘪了下嘴说道：“好吧，我这儿倒是有几个也觉得不错的，不过有两个对房产证写你名字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答应，我就不是很满意，我挑好了发给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嘻嘻~妈妈最好了~爱你呦~”
“对了，我那个股票挺好的，群里说的，我能赚四万多呢，谢谢你朋友哈，等我回来请他吃饭~”
“啊~哈，哈哈.....妈你高兴就好，那我先忙了，不聊了，你们在那好好玩。”
“嗯，妈妈月底回国。”
“啊？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啊？”
“不早了，来了一个月了，国外的东西吃不惯，买个菜还死贵，也就你姨妈他们受得了，我要回去。”
“啊，哦~那好。”
“行，你忙吧，不聊了，我赶紧给你找别人相亲。”
苏笑长长吸了口气，无奈的回了官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