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食物问题,我对这五姨太分外感兴趣。就让婢子引了我去拜见五姨太。五姨太所居屋舍十分华贵,雕梁画栋。挂着不少鸟笼,鸣叫清脆,十分悦耳。到门槛处我却有些纳闷,黑色门槛侧边仿佛粘着点干了的红土。红土湿润不是很显色,干了之后黄红夹杂,稍微显眼。进门后,五姨太忙起身。向我一福,“妾身有礼了。”我也一福,“惊闻夫人哀恸伤身,特来拜访。逝者已矣,夫人节哀。”五姨太又是大恸,几近晕过去,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见这样场景我不愿久留,忙退了出去。在门槛处我假意被衣服一绊,趁着提鞋袜的功夫用指甲扣了些红土藏在指甲间。
眼见一个时辰了,我回到了厢房忙用纸包起来红土。不一会儿沈楷之也回来了。那婢子醒了后还自责自己累的睡过去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二人转了出去。
寻了一馆子,我与沈楷之边吃边聊。说着我发现的东西,沈楷之原来潜入何老板的书房,查找了其商业往来记录。前十几日何老板刚接了一大单,是为五皇子大婚赶制一批瓷器绸缎。
我与沈楷之相对无言,密忍局为权贵探查私隐。一向为财而来,若涉及到政事夺嫡,权利倾轧,密忍局一向敬而远之。何老板一时是否与宫中秘辛相干?我们可否能再查。
沈楷之夹给我一块糖醋肉,盯着我道“开容,我想试试,这水到底有多深。”
我夹起糖醋肉,点点头,“我同你一起。毕竟,千金也不算亏啦!”
沈楷之摇摇头,“开容,我知道你不是个闺阁小女子。你有自己的理想。但是千万一定顾好自己。”我的理想,沈楷之真的知道么?
“眼下我们先要知道五姨太这些相克的食谱到底是不是使得何老板猝死的原因。”沈楷之捻了捻我带回来的红土,道“如今春寒,湿气大,雾蒙蒙,看来大约是有人漏夜出入,才能不到晌午泥就干透。这泥土像是城郊的,哪里有红色赭石,土也泛着红。看来我们要备马了。”夜晚,我和沈楷之一身夜行衣埋伏在屋头。子时过半,一人影从屋头闪出。开了小角门一骑而去,我二人相视一眼,驾马远远跟在那人身后。一段时间,到一处农家宅院。此处土色发红。我二人伏于窗下。那女子正是五姨太。五姨太同一身形修长的男子相拥,言语间呜咽起来。那男子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五姨太道“你再等待一段时间。待他丧期已过,我便可拿出放妾书我们远走高飞。”
那男子唉声叹气。“这么做我心里也十分难受。不过这何良文这么走的这么快?”
女子答道,“是呢,食物相克损人精神,这才半年,他怎么会……可能天意弄人,不管怎样,我自由了。”听及此,我想谜底揭开了。便同沈楷之从门而入,沈楷之冷冷开口,“为了同情夫私奔,杀害你的丈夫,这样恐怕太过分了。”那男子见有来人,大惊,拿着砚台便扔出去。沈楷之自然轻易躲过,那男子将五姨太死死护住,花拳绣腿的便冲着沈楷之而来。沈楷之两下便把他擒拿在地。那男子却也一声不吭。五姨太见状顺势一跪,拽住我的裤脚哭喊“姑娘饶命!少侠饶命!妾身知错了,都是我的主意,与他不相干啊!”沈楷之压住那男子,“一五一十的说来。”五姨太开了口,“我本是教坊的琵琶姬,窦兆是我早年救我于围困的君子。我本想在教坊拖沓几年后得以自由,与窦生在一起。可恨这会何良文,一次见我弹奏琵琶后非要纳我入府。他年长我不少有钱有势,我怎么逃得过?”“所以你便杀了何老板?”“我没有要他死…我只是近半年来给他吃点相克的食物。待他身子虚乏顾不得我时我再伺机逃走,我真的没有想害他死啊……”沈楷之听罢,放开那男子,叹道,“倒是一对痴男怨女。不过你们起害人之心,还付诸行动,注定不得善终。你回回何家吧。我们便当什么都不知道。”说着拉着我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