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头行动,沈楷之在前院灵堂转悠,我在后院女眷处留心。后院灵位前跪着一水儿的麻衣丧服的姑娘媳妇。我自然的同身边一位女子拉起家常。
“这位姐姐可知这何老板有几房妻妾?我瞧着这起子一个个都娇嫩的很,哪里分的出媳妇闺女呢?”
那女子倒也爽朗,“可不呢。这何老板嫡妻早亡,独有一女,前年成婚。诺,那个挺着肚子烧纸的就是其嫡女。此外还有四房姨太太吧,四姨太染病没了,二姨太有两女,三姨太有一女,五姨太无所出。可惜了这偌大的家业无子承继啊……”
我点了点头,按照本朝例律,无子人家家产在掌事人过世后一并交族中宗亲打理,有族亲照顾余下女眷。可惜这何老板的几女,从前再怎么锦衣玉食,住的再怎么瑶池仙境,此后也不能在肆意畅快了。又一番打听,何府四女名为蕙秀,芳秀,薇秀和茹秀。大小姐身怀六甲,挺着肚子为其父烧纸,火熏得妆也花了,脸也红了,着实不易。二小姐三小姐规矩跪在二姨太身后,默默泣泪。四小姐茹秀格外俊俏,其母三姨太哭的近昏死过去,靠在四小姐肩头。四小姐一会为母亲拭去眼角的泪珠,一会抹去自己的眼泪。哀痛之情感人。刚才那女子接着与我絮叨,“这何府姑娘当真重情,这沈老板对妻女不甚上心,几位姑娘仿佛都不曾与父亲相处几日,如今哭成这样,可怜见儿的呦……”一番交谈,我与此女别过,在何府后宅独自转悠了一圈,并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
黄昏时分,我与沈楷之相约垂花门共同离去。待到四下无人,沈楷之开了口,“开容,事有蹊跷。我趁人不备看了何老板,他衰老程度远大于同龄人。不过四十五六的人,却须发尽白,手掌鬓间有了好些斑块。望之如七十许人。”
我皱眉,“莫非是有什么病症让人老的快些么?”
沈楷之道,“我从未听说过如此病症,此外,我扒门缝听到管家同何老板的弟弟讲到他的私印不见了,也是奇怪。私印可以取走他在钱庄的存库收藏,还能以他的名义签署文件,包括财产的赠予得到。你有什么发现?”
我道“这何老板无子,妻女对他的逝去极为哀伤。今日五姨太虽然不在灵前,但听说其无比哀恸,一下午居然哭昏过去两次。另外听那些媳妇婆子嚼舌根这何老板貌似不大眷恋他的妾室,是个喜欢寻花问柳的人。”
沈楷之惊讶道,“如此?何老板不是一向乐善好施么?我们进门时门口还有一些穷苦人家和乞丐来致哀。这何老板雅好琵琶,我瞧见他满室墙上挂了好多珍奇的琵琶,以为是个雅士……”
我笑道,“雅士爱风流,楷之兄亦为雅士,怎么不明白了呢?”
谈笑间我与沈楷之行至一巷,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星子的光芒微微闪烁着。突然前后窜出十数个黑衣人,挥着剑朝我们冲来。我与沈楷之靠背而立。所幸我们身上功夫不弱,我极擅长用暗器。沈楷之反应极快,身手也非常敏捷。所幸我身上也携带了一些银针。手指间飞出便准确刺入那黑衣人双目。沈楷之拳脚直指心口。不过一会儿不费多大力气便解决了这十数人。沈楷之环顾,“此地不宜久留,快走。”我同他各自携了黑衣人所佩的一柄剑匆匆离去。送至我家门口,沈楷之匆匆离去。我心里闪过一丝疑影,这些黑衣人功夫不算好,或许,他们在有意避让,并非要来取我们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