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将僻静的街角遮盖的死气沉沉,没有一线生机。三个人高马大的街头小混混,正一步步向一个瘦小的身影逼近...
少年戴着黑色的棒球帽遮住了眼睛又低着头,完全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透过朦胧的月光,依稀能看出他脸部轮廓的俊朗清秀,与这肮脏的地方形成强烈的违和感。
他斜睨着旁边刚才还呼喊救命的女人,已经吓得瘫坐在地,只剩下浑身发抖。
“小子让你多管闲事,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拳头的厉害!”带头的小混混握着像榔头大小的拳头,向少年脸上挥了过来。
少年没动,甚至连侧个脸都懒得躲一下。在拳头接近时,他握住那人的手腕向外侧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肩膀轻易脱臼,随即狼嚎般的惨叫响彻黑夜。
另两个人一见不妙掏出匕首,还未等向少年刺来,就被他出手敏捷地踢掉。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像是在发泄着他长久以来的郁闷之气。
出了街口,少年把帽檐拉的更低,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
“陈蓝馨,你闹够了没有?三天两头就找人打架,你看看我手里的医药费用单,骨折、脑震荡,拿我这当什么?重大人身伤害保险公司吗?”
对于陈鬼三的咆哮,被骂的人倒是一脸的不在乎,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这次又为了什么?别跟我说为了流浪猫。”陈鬼三早就知晓跟以往一样,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答案。
陈鬼三上前摘下那碍眼的棒球帽,一头黑发就这样倾泻而出。那双原本盛满欢笑的大眼睛,被垂下的眼睑挡去了应有的光泽,一向讨他欢心的嘴巴也紧紧地闭着。
他心中不免叹息,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总是这种不男不女的装扮!他们父女俩的关系,何时变成这般尴尬的境地。
“哎!”他无奈地语气软了下来,慈父般地问。“伤着了没有?”
她看向爸爸满目的担心,低下头尔后又轻轻地摇头。
“回去吧。”陈鬼三揉着眉心,对于唯一的女儿,他是爱的要命,又气的半死。
他看向桌上的传真回函,来自不同国家的高级医学研究院,都给出了一致的答案。‘想要根除令千金的心疾,还要靠她自身的意志力。’都是些狗屁不通的陈词滥调!
蓝馨回到公寓,习惯性地喝了杯牛奶,很快便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这个凌晨并未因为她的睡去,而变得平静。
从窗外窜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发出的声响没能惊动她。两人的拳脚相加,她也没动一下。仿佛那个身手敏捷、动作迅速的打架少年,跟她毫无关联一般。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任人宰割的少女...
夜在黎明前挣扎着最后一抹黑色,通明的灯光和急促的敲门声预示着情况紧急。
“三爷,大小姐在公寓里遭到袭击。”
陈鬼三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直奔门口,焦急地问,“馨儿受伤了?”
“小姐这次伤得不重,但...情况不太好。”
“安插在附近的保镖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陈鬼三一边骂着,一边换着睡衣。
“三爷,车已经备好了。”
“先不去医院。”
“您要去见他?恐怕...会对小姐造成更大的伤害。”多年来的侍奉左右,只要一个眼神,阿德便之其用意。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现在他能想到的办法,就只剩下那个人。
陈鬼三一脸肃穆,出此险招,只为他的女儿绝不能就这么倒下!
R市。
一辆银灰色的卡宴驶入午夜稀疏的车流,结束一天的繁忙工作,他只想快些回家洗澡睡觉。在等待离家的最后一个红灯时,他拿出随身的皮夹,内层夹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相里的女孩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跟他说话。一张小嘴笑的灿烂,纯真而皎洁,宛若今晚的弦月。他抚摸着她的小脸,性感的唇也跟着上扬起来。
‘哐啷’一声,车身轻微的晃动,打断了他短暂而美好回忆。他打开车门,长腿稳健地迈向车后查看。
对方一瞧撞的车标志,顿时傻了眼,只知道一个劲儿地道歉。
他看对方是辆出租车,又扫了眼自己的车并没无大碍,不打算在小事上找麻烦,只是说了句。“算了。”
对方感激地对他连连点头致谢,“谢谢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
就在卡宴绝尘而去,道谢的人挺起腰板,收起卑微相,拨通了电话......
他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钱包不见了,飚车一样又原路返回,无果。
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刊登出,本市‘信誉’安保公司高价寻找重要物品的消息。
若大的办公室,气派的办公桌堆积如山的工作,老板椅上却空无一人。
玻璃窗前倒映着一个身影,型男的身形搭配着寸头丝毫不失雅致中,又衬托出他做事干练利落的风格。小麦色的皮肤加上白色西装的装点尤为显眼。那本是温和的脸庞,镶嵌着饱含深情的双眼此刻裹挟着暴躁和自责。
他找了三年的女人毫无音讯,只能靠这张照片来排解寂寞。而从不离身的照片,就在昨晚发生车体刮蹭的当口,他一时疏忽忘记关车门而丢失。
他眼中卷起如沙尘风暴的狠厉。如果让他找到偷拿钱包的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内线电话响了很久,他才走到近前。
“老板,有位陈老先生要求见您。”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见。”他冷声拒绝。
“不想要回钱包了?”内线电话又传来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
他对面是一个花甲之年的男人,穿着黑色中式唐装,身上散发着历经世事沧桑所磨砺出来的老练。
陈鬼三将钱包直接扔向他。他接个正着,迫不急待地打开,寻找着...
“你眼光不错,这女孩很漂亮。”陈鬼三端详着手中的相片。
“你要多少钱?”他皱了一下眉。
“年轻小辈像你这样沉稳的,倒也不多见。”他没像个楞头青一样扑抢,倒让陈鬼三高看了他一眼。
“开个价吧。”他无心去听陌生人的赞赏,直截了当地问。
“钱啊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我甚至还可以给你一些。”陈鬼三不急不徐却也话里有话。
他明白了对方用意,是以还钱包之名来谈事的。“说说你的条件。”
陈鬼三暗自赞叹。‘聪明,不愧年纪轻轻就做了总裁的位子。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他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年轻人。’
“保护我女儿的人身安全,期限未知。”苍老的手摆弄着小小的照片,似是在玩味,更似是点燃威胁的火芯。“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毕竟为了张相片卖命,这场交易的确不划算。”
“成交。”他想都没想便答应,因为没有其它的选择。“先把照片还我。”那是比他生命还珍贵的宝贝。
“放心,我陈鬼三说到做到。”他并没有像扔钱包一样随意扔了过去,而是将照片郑重地放在桌上。
听了对方自报家门,他眼中微有惊讶,但在沉稳的性格下仅是一闪而过。他的公司虽在R市,因为工作需要,对于只有百公里之隔的邻市动向了如指掌,特别是上流社会更是耳熟能详。
陈鬼三在L市是个响当当的人物,黑白两道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早年以占据各个码头水产鱼市起家,一手创建鼎盛集团,掌握着全市的经济动脉。膝下仅育有一女。
只是这位陈家大小姐,可谓是声名狼藉,爆怒成性。行事更是怪异,不喜红妆、不好奢侈,偏爱钻巷口街角与流/氓混混打成一片。
看来这趟浑水,他是趟定了。
私立医院。
他透着有限的玻璃窗看到散落一地的消毒用具,果真是暴力大小姐!
墙角中的身影,即使是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他仍能看清隐现的侧脸。只是这一眼,让他的心猛地一缩。思绪的狂潮汹涌而来令他窒息,愣在原地....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配合医生的治疗。”
陈鬼三的声音让他找回几分理智,她病了!
他推门正要进去,身后又响起陈鬼三意味深长的话语。
“记住,从你踏入这扇门的一刻起,就意味着你将成为她的影子。时刻准备着,放弃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的安全。不管你以前的名利地位,甚至是名和姓,在她面前你只是影子——信。”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迈出坚定的步伐。如果这是天意,放弃一切又何妨。
蓝馨在跟自己怄气。相较于身上的伤,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自尊心受损。
‘奶奶的,这是第三次被夜袭!依自己的身手对付几个小混混根本不在话下,怎么每次遭暗算都会毫无察觉?’
正在她心烦的时候,房门开启。她一声狮子吼,“滚。”
她见来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向自己走来。这彻底激怒了她,只见她‘嗖’地飞扑了过去。
信轻松接住了她。这时,寒光一闪,他侧过脸躲过了她挥过来的医用剪刀。
他抓住她的手,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血腥味使得他心一提!对血腥味尤为敏感的他,几乎可以肯定,她的背和胳膊都有出血点。